BMW公司最新研制的概念自行车
李富玉在今年环泰国国际自行车公路赛上穿上了代表最高荣誉的黄色领骑衫
上海自行车队的队员们,右一为徐刚
在原油涨到每桶70美元的今天,自行车重新焕发出魅力。自行车已不仅仅是交通工具,还是健身工具,甚至是一件艺术品,在这方面中国的自行车产业大大地落伍了,但它们正在迎头赶上。
有人说,今年春天属于自行车
上个月在上海举办的第十六届中国国际自行车展,无论从展览面积、参展厂商、还是从参观人数来说,都达到历史之最,其受欢迎程度一点不亚于汽车展。像意大利的BIANCHI、DE ROSA、美国的TREK、SPECIALIZED、MONGOOSE、日本的SHIMANO、中国台湾的捷安特这样的世界级自行车企业悉数到场,出足了风头。
与此同时,场外的空气中也弥漫着自行车热卷起的尘土——首届环崇明岛国际公路自行车赛吸引了来自世界各地的自行车好手,他们并非只是为了总共区区5万美元的奖金而战。崇明县的领导说,这只是一个起点,接下来每年都将举办这个赛事,其志在成为环青海湖公路自行车赛之后中国第二个世界级的自行车赛事。尽管环青海湖公路自行车赛的奖金高达30万美元,但对上海来说,钱显然不是问题,关键是要请到像阿姆斯特朗这样的明星运动员前来参加。
曾经陪美国总统布什在北京骑车的中国运动员李富玉,在这场比赛中获得了大中华区个人总成绩第一名的好成绩。这位28岁的山东小伙子被认为是中国目前最好的自行车手之一。他是中国第一个自行车职业俱乐部——马可波罗旗下的选手。他在接受本刊记者采访时说,他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出现在环法的赛道上。在这个圈子里谁会不这么想呢?
现在有个人似乎比李富玉更“靠谱”,他就是上海车队的徐刚。下个月他将奔赴意大利参加LAPME俱乐部的试训,这可是中国自行车手第一次有机会加入世界顶级俱乐部的试训。在上海土生土长、今年只有22岁的徐刚比李富玉更年轻,所以中国自行车运动在不久的将来也出现一个“姚明”的可能性大大增加了。
徐刚轻松夺得在五一黄金周期间举办的首届环沪港国际自行车大赛的大中华区总成绩第一。这个赛事由上海市政府和香港特别行政区政府联合主办。如今越来越多的中国地方政府将举办自行车赛当作向世界推介本地旅游资源或体现环保决心的手段。
的确没有哪一项运动比自行车赛事投入更少,同时赛场更大,参与更广泛、更人性化,也更能吸引国际目光。不管是国际还是国内,专业还是业余赛事,你都能在赛场上发现很多“老外”的身影。虽然13亿中国人每年都要将3000万辆新自行车骑回家,但自行车作为一种运动在这里远没有在欧美国家那么普及,也没有那么受欢迎。甚至在日常生活中,人们也开始慢慢冷落这种似乎已古老的交通工具。汽车、地铁和越来越舒适的公交系统正在取代自行车昔日的地位,作为“马路王者”的自行车风光不再,甚至成了低收入者的标志。
但现在似乎有一种“王者归来”的迹象——自行车是极少数能从能源危机中获益的事物之一。如今欧洲许多国家已采取措施鼓励人们多使用自行车。德国政府现在每年财政拨款1亿欧元新建和维修自行车道。意大利和荷兰则采取对骑车一族经济补贴的办法推广使用自行车。法国政府在几年前就明确提出,要让全体国民都来骑自行车,希拉克总统说,他期待看到巴黎街头出现千万辆自行车涌动的盛况。也许在中国这样的日子也在临近,当你骑着一辆自行车上下班,你会被看成是一个喜好运动和旅游的“雅皮士”,一个关注环保、对生活充满激情的人。
曾几何时,中国每个城市的大街小巷都淹没在自行车的海洋里。自行车、缝纫机和手表是当年体现身价的“三大件”。青年导演王小帅拍的《十七岁的单车》,叙说的就是关于那个年代的动人故事。在电影里,自行车是青春美好而残酷的象征——这是如今正在和衰老、微利甚至巨额亏损顽强抗争的中国自行车企业最怀念的一段岁月。那时它们是人人羡慕的摇钱树,庞大的内需使它们缺乏考虑产品质量、外形设计、技术创新、品牌建设这类问题的动力。在今天,中国仍然有超过500家大大小小的自行车企业,每年生产7000万辆自行车和800万辆电动自行车,占到全球自行车产量的80%。
然而这些数字并不值得欢欣鼓舞。随着内需的急剧萎缩,许多自行车企业面临倒闭的险境。为数不多的自行车上市企业创下了中国上市公司一连串耻辱的纪录:去年申请破产的深圳中华自行车股份公司,以38亿元的债务成为上市公司中欠债最多的公司,生产“永久”牌的上海永久自行车股份公司在上个世纪末成为中国第一家职工上街讨要工资的上市公司,永久股份董事长顾觉新对本刊记者说,当年他们连职工丧葬费都付不出。“这是一个奇怪的行业——几乎没有赢家。”2000年,永久股份被以生产保龄球设备致富的民营企业——中路集团整体收购,由此获得了新生。
如今中国最大的自行车生产基地已移往天津,因为那里的劳动力成本更低,更适合低毛利企业生存。天津自行车行业协会秘书长龚孝燕坦承,中国至今没有在国际上叫得响的品牌,我们一直在幕后做OEM。一辆在美国售价600美元的自行车,国内企业OEM生产只能从中获取50元人民币的加工费。
顾觉新告诉记者,虽然中国目前自行车出口量高居世界第一,但主要是向广大的发展中国家出口低端自行车,而且还一直饱受“反倾销”的困扰。以“永久”为例,永久牌自行车在国际市场上的平均售价是40美元,而台湾捷安特的平均售价是200美元,一辆“出生”于意大利、德国或美国名门的自行车,在国内市场的售价都在3万元人民币以上。
顾觉新今年51岁,这个年纪在IT领域可能已是“垂暮之年”,但在自行车这个已有200年历史的行业里他仍是个新兵。他正在做一些中国老一辈的自行车人想都没想过的事情。顾觉新特意选在“永久”在南汇新落成的、可能是中国目前最大也是最现代化的自行车生产基地接受记者采访,表明他更希望向人们展现这个已经66岁的老企业的未来。扩建后的“永久”将拥有年产400万辆的产能,而且还要在新厂区的边上盖一个7000平方米的展示厅,陈列“永久”全系列300多种款式,“这将是一个永不落幕的国际自行车展!”顾觉新动情地说。顾觉新的目标就是要将“永久”打造成世界一流的自行车企业,但这条赛道很漫长也很拥挤,顾觉新承认:“现在这里还有点乱。”
还是把赌注压在捷安特身上更保险些。当国产自行车纷纷陷入“低价、低档”的泥潭难以自拔时,这家来自台湾的巨无霸自行车企业正在让这个萎靡不振的行业重新恢复信心。这家总部设在昆山的台资企业用了10年多一点的时间,在这个传统的自行车王国建立了700家专卖店、700家店中店,销售量从1994年的15万辆猛增到现在的近300万辆。捷安特自行车款式时尚,技术含量很高,虽然价格不菲,仍然一下就俘获了中国都市青少年的心。捷安特中国公司总经理郑宝堂说:“我们一开始就很清楚,如果我们在大陆也去做农村自行车市场,那是没有竞争力可言的。”如今这家年产600万辆自行车、年营业额近50亿人民币的台资公司是中国最大的自行车企业,与其名字(GIANT的中文意思是巨大)显得很般配。捷安特的主打产品是健身、比赛和旅游用的中、高端自行车,还有很多配件,像水壶、头盔、服装、眼镜、锁套等等,顾客购买这些配件的花费几乎占到总消费额的一半。在至关重要的美国市场,捷安特已是仅次于TREK的第二大自行车品牌。
郑宝堂认为,自行车不是夕阳工业,而是百年大业,因为它已成为健康产业,“人类登月也只能把自行车带上去,因为你几乎无法将汽车和摩托车带上去。月球表面崎岖不平,特别适合骑山地车,也不需要你为它加油。”对中国市场,郑宝堂的乐观情绪也始终没变,他认为中国自行车市场依然大有可为,理由是中国的自行车人均年消费还远远落后于美国和日本。虽然13亿中国人每年购买3000万辆自行车,但2.4亿的美国人每年购买2000万辆,1.2亿的日本人每年也要消费900万辆。话虽这么说,中国自行车企业还是要尽快完成产品的更新换代,避免成为时代的牺牲品。
虽然像捷安特、“永久”这样的企业正准备迎接自行车第二个春天的到来,但这仍将是一个乍暖还寒的早春。
“两轮世界”在与“四轮世界”争夺地盘的战争中节节败退,在一些没有自行车专用道的马路上骑车,变得像冲浪一样惊险。就拿上海来说,大街上每天都会增加1000辆新车,为了给汹涌而来的汽车大军让路,政府已禁止自行车在部分交通干道上通行,一些勇敢的骑士只好将阵地转移到人行道上。正在筹备2008年奥运会的北京,有关部门也在考虑出台进一步限制自行车行驶的新法规。除此之外,骑车人还要饱受机动车排放的污染之苦。自行车的另一个天敌是偷窃,这是长期困扰公安部门的一个治安顽疾。在2005年的一年中,上海每5分钟就有一辆自行车“易主”——这些因素加起来会让很多人放弃骑自行车的念头,或许有一天我们真的只有去月球上骑自行车了。
追风的人
“追风的人,在冷漠的面孔上涂上太阳,忘记忧郁的城市,在街道和田野上疾行,你粉墨登场,让岁月浪漫——”自行车或许是唯一集激情、健身、旅游、怀旧、环保这些流行元素于一体的运动,如果你还有点虚荣,就又多了一条理由——让你招摇过市!请问还有比这更好的运动吗?
2003年,一个叫阿元的上海青年广告人创立了“骑迹俱乐部”,这是一群自行车爱好者的另一个共同的家。“骑迹俱乐部”目前有100多个会员,他们年龄相仿,都是白领一族,也有一些是在中国生活和工作的外国人,共同的爱好将他们联系在一起。阿元在“骑迹俱乐部”网站的首页这样写道:“远方总是特别诱人,但如果只有向往,远方永远还是远方,流浪、理想和自由的呼吸是每个都市人的梦想。开始我们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事实上无人可以轻而易举地真正认识自己的内心,我们只是这个城市里的一股风,自在无虑。对于所有的不快乐,大自然是最好的回收站,骑车旅行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工作之余约上三五好友,朝一个远离喧嚣的方向出发。在大自然中运动,不只是为身体健康,同时也让心灵得到释放,景色单调时可以骑快些,景色漂亮时就多留些时间甚至住上几天,这才是骑行的真正乐趣,运动的真正魅力。”
除了网站,“骑迹俱乐部”没有其他固定的东西,比如办公场所,他们的办公场所就是自然界,也不需要交会费,只有一次骑车远行或者参加某个比赛才能把四面八方的会员聚集在一起,基本上处于有组织无纪律的状态。
像“骑迹俱乐部”这样由自行车爱好者自发组建、已颇具规模的民间俱乐部,目前在上海有十几家,他们各自具有不同的特点,比如“骑迹俱乐部”是以组织活动见长;“飞毛腿俱乐部”则以“老外”会员居多,他们中不乏高手,堪称业余选手中的专业运动员;“能量俱乐部”走的是产业化的道路,他们有自己的自行车店铺,提供修理、装配、整车买卖、保养、组织活动和比赛等“一站式”服务。
能量俱乐部拥有者杨琪被认为是上海自行车修理技术最高的人之一。由于修车获利有限,杨琪最近正在设法让公司转型,通过代理更多的国际顶级品牌,靠整车买卖赚更多的钱。但这样做他的实力不够,幸好得到了他的会员、一个叫丁一峰的富有的自行车业余选手的鼎力相助。今年42岁的丁一峰是上海一家颇具规模的文化传播公司的所有人,参与过像申办2010年世博会等重大政府项目的宣传片拍摄工作,他拥有一辆价值10万元人民币的DE ROSA牌自行车。丁一峰在了解了杨琪的发展思路后决定出资参股“能量俱乐部”,属于那种“骑车骑成股东”的狂热分子。
但在这个圈子里,丁一峰只是富有,其车技远不及与他同龄的上海知名漫画家毕诚。这位漫画家对自行车运动的态度极为严肃。身高182厘米、体格健壮、长相英俊的毕诚简直就是为自行车而生的。他平时极少开他的本田轿车,自行车是他主要的交通工具,他平均每天骑两三个小时,再加上每星期雷打不动的3小时自我专业训练,这使他的肤色看起来就像一个都市渔民:黑里透红,而且有些蜕皮。到了夏天,被骑行服盖着的皮肤是白的,其他地方都晒黑了,界限分明,每次他去澡堂洗澡,总会引来一些诧异的目光:这爷们真够变态的,穿着黑色真丝连裤袜来洗澡!
毕诚有9辆昂贵的自行车,从这些自行车放在他家的位置可以了解这项爱好在他生命中的位置:别人都是将自行车搁在地上的,而毕诚是把自行车挂在墙上的,挂得四面墙壁都是。毕诚说他也很少看电视,一天劳作后的最大享受,就是最后看几眼墙上那些心爱的自行车,他们载着他驶入甜美的梦乡。
你是不是觉得他特可爱?其实,对任何事情一旦陷入狂热都有问题。下面的极端“隐私”将让你减少对他的喜爱:他曾与燃气助动车“不共戴天”,他认为它们应该对自行车的地盘被霸占和城市污染负主要责任。最开始他总是随身带一把剪刀,看到马路上停放着的燃气助动车,就剪掉它们的输油管。后来改成放轮胎的气。后来又觉得这些做法都太麻烦,改为用一把美术刀将它们的座垫划破一道长长的口子。他说这样做有几个“好处”:一是简单,二是和放气或剪油管不同,座垫破了不影响继续开,只是破坏了车主的心情,“这很公平,他们也破坏了我们骑车族的心情。”毕诚说。
当然毕诚现在已经不再干这种傻事了,渐长的年龄使他变得更加宽容地对待和自己价值观不同的人和事。毕诚的疯狂让他赢得了圈内人的尊敬,他成了几乎上海所有自行车俱乐部的“名誉会长”。当然他的成绩也令人生畏。他得过2002年在新疆塔克拉玛干沙漠举行的全国沙漠公路赛的业余组冠军,那是一场4天522公里的艰苦卓绝的比赛。尽管现在“年事已高”,但他还是会参加各种比赛,只要该比赛允许业余选手参加。他只要参赛几乎总能拿到名次。
如今毕诚已经辞掉公职,自己开了一家生意很火的美术制作公司,这也是为了能有更多的自由时间骑车。现在他一般半年时间用来干活挣钱,半年时间用来骑车,“骑迹”遍及全中国。他说那干活的半年是“活着”,另一个半年才是生活,毕诚说:“那是真正的、有滋有味的生活!”-
自行车也奢侈
虽然中国人几乎家家都有自行车,但很少人有他们这样的骑车经历,这是因为自行车作为一项运动近乎奢侈。要混进这个圈子,光有热情和时间是不够的,你还得准备拿出一笔足够买一辆轿车的钱:一辆一两万元的自行车只能算是入门级的。在自行车的世界里,“轻者为王”,越轻越贵,当然轻了还不能影响坚固度,要不然大家都用塑料做自行车了。一般来说,自行车每轻一公斤,价格就要贵1万元。现在最好的自行车都是用碳纤维做的,这可是飞机和F1赛车用的材料。一辆环法运动员用的自行车价值高达20万元人民币。有趣的是,环法赛事对比赛用自行车的最轻重量作了规定:不能轻于6.8公斤——毕竟这是一项运动而不是技术竞赛。
再来说说装扮。你当然可以穿着短袖衬衫骑自行车,但这看上去很没“腔调”,而且也影响水平发挥。骑行服必须薄、紧身而且透气。一身名牌骑行服的价格在3000元至5000元之间。
轮胎是经常要换的易耗品。1000元可以买一对很不错的轮胎。
一顶好的头盔比什么都重要,在自行车设计师的心目中,安全是放在最后考虑的事情,所以自行车运动大概是世界上最危险的运动之一。在美国,每年有200人死于这项运动,而一顶好头盔能够减少至少50%的死亡率。进口的头盔一般在1800元左右,而且千万注意,自行车头盔和摩托车头盔是两码事,后者摔破一点还能继续使用,自行车头盔只要着地,那怕表面上丝毫无损也必须换掉。
自行车运动对饮食的讲究也很多,吃得太饱和太少都会让你骑不动,所以长途骑行最好吃能量棒,不过现在内地还不生产这种能量棒,你可以到香港去买,当然价格绝对不低——所有这些都需要花很多钱,但对觉得“骑乐无穷”的发烧友来说,把钱花在这方面是最值得的。对他们来说,骑自行车已经不是一项运动,更不是代步,而是一种生存方式。
我们离环法有多远
令人哭笑不得的是,上海自行车队的教练们现在琢磨的不是奥运会或者环法,而是如何让公安交警部门允许他们在马路上训练而不给他们开罚单。
李富玉对本刊记者回忆说,陪布什总统骑车真是件大开眼界的事情,当时他是中国政府派出的在北京陪布什骑车的6名自行车运动员之一,而且是紧贴布什的中国运动员。在他边上的是布什的保镖,另外5名中国运动员分成三组紧随其后,最后压阵的是布什的装备精良的保镖车队。
出发前李富玉被告知不能超越布什,而且必须始终保持离布什1米远的位置,但这个阵营在队伍出发后不久就被布什本人破坏了,“Come on come on”布什对李富玉直喊,意思是让他靠近点,这很让李富玉为难,他看看布什的保镖,保镖看来心情也不错,使了个眼色表示李富玉可以那么做。
李富玉说,这个世界上最有权势的总统一跳上自行车就变成一个十足的顽童。队伍经过的线路都是经过事先精心设计的,可是一到岔道口,布什就不听招呼,老爱往小路骑,遇到坡度较大的路面,布什会兴奋地“Wo Wo”大叫,骑得更猛,结果还摔了一跤,不过他非常敏捷地爬了起来,也不管身上伤没伤着,继续往前骑。李富玉说,保镖们似乎也没把布什摔跤当成多大的事。可能他们遇到多了,美国媒体就经常刊登布什骑车摔得鼻青脸肿的照片。
但有一次保镖们真的紧张了:布什骑进了一条小巷子,布什的保镖车队无法驶入,这下场面一片慌乱,保镖们拿着对讲机“叽哩哇啦”乱叫,但布什完全不理这些,只顾气喘吁吁地跟李富玉聊天,证明他对中国的“反恐”力度很有信心。李富玉告诉他,刚才他们骑的是2008年奥运会的自行车赛道,布什说,到那时他会来看比赛的。
李富玉还注意看了布什骑的车,那是一辆TREK牌山地车,不过一定是为布什度身定制的,车身上刻有他的名字。
李富玉得过包括第十届全运会公路赛冠军在内的无数次全国冠军,今年2月他获得了环泰国国际公路赛个人总成绩第一,这是中国选手第一次在重要国际自行车赛事上穿上“黄色领骑衫”。现在他是荷兰与中国合资的马可波罗职业俱乐部的选手,他希望有朝一日能被更重要的俱乐部看中,最终挺进环法。
环法自行车赛采取的是邀请赛模式,只有个人成绩积分达到规定的高度才会被邀请,迄今为止亚洲还没有一个运动员有资格被邀请参加这项顶级赛事。李富玉说,那些获得环法参赛资格的高手几乎全部来自欧美的重要自行车俱乐部,因为只有这些俱乐部才能为选手提供完善而科学的训练方法,有实力安排他们参加各种重要赛事,积累宝贵的比赛经验。中国自行车运动落后就落后在比赛实在太少。
上海自行车队教练邬伟培对此感触更深。他对本刊记者说,中国自行车运动的训练体制有问题,基本上是围绕着全运会、亚运会等大赛进行,平时很少参加比赛,这使运动员们感到枯燥、兴奋不起来,也没有比赛经验。因为无缘赛事,奖金也少,就靠2000多元工资过日子,所以愿意献身这项运动的好运动员也越来越少。邬伟培认为这跟自行车运动在中国不够普及有密切关系。在一些欧洲国家的小镇上,也许饭店只有一家,但自行车店却有两三家。大大小小的比赛几乎月月有,像他原来呆过的意大利,往往一个周末就有几十场自行车比赛在全国各地进行。
经费投入也不够,邬伟培说,这使他们无法保证每个运动员都有好的自行车用于训练,一些成绩靠后的运动员只能骑较差的车。现在适合用来做公路自行车训练的道路也越来越少,这一点像上海这样的大城市尤其突出。平时上海自行车队在他们所在闵行区的城乡接合部训练,但那里的车流人流还是很多,很危险,上海自行车队只得经常跟有关部门打招呼以取得支持。在接受记者采访时,邬伟培就接到两张交警部门开来的车队违章通知,“又来了。”邬伟培无奈地摇摇头。
当记者要求他实话实说中国自行车运动水平和国际强队的差距有多大时,他用了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比喻:“那就像桑塔纳轿车和奔驰轿车的差距。”
前文提到的毕诚认为,一个国家的自行车运动水平固然和总体生活水平高低、自行车运动的普及程度有关,但政府重不重视、政策引导也是很重要的。比如现在民间机构要向有关部门申办一个自行车比赛,不仅手续复杂,而且收费昂贵。像在崇明举办的这种赛事,自行车运动的管理部门首先要收取50万元的管理费,这使得很多本来有意组织、赞助自行车赛事的民间企业望而却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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