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立二与艾晴晴在一起。
同一场景下立二与温碧霞的合影。
“交换”过程中，艾晴晴(左)与温碧霞的合影
用100天的时间，网络策划人立二编织了一个童话：平凡的都市女孩艾晴晴用一枚曲别针，通过不断跟陌生人交换，想要换到一座别墅，最终她换到了唱片公司的合约。
数百万善良网友为其梦想感动，十余家媒体追踪报道，百余家媒体发表新闻，国外媒体聚焦采访……
昨天下午，立二用掌握在手中的实物、文字和图片资料告诉记者，所有一切都是假的：艾晴晴是找来的演员，博客是他代写的，部分交换物是事先安排好的道具……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网络真人秀，一个骗局。
美丽的童话不过是一场疯狂的闹剧，而立二是这场闹剧的导演。
以落选超女做“主演”
立二今年33岁，吉林人，立二是他的网名“立二推四”的简称。按照立二的解释，围棋术语中有立二推三，按部就班一说，他取名立二推四，就是要打破常理出牌。
2006年7月，在成功策划一系列北京的网络热门事件后，立二找到了天娱公司，希望通过网络运作，包装一名落选的超女，遭拒绝。“我当时说我可以让包装者的名气大过超女冠军，但他们不愿理会”。
此后，通过网络歌手介绍，2006年9月在北京的一次聚会上，立二结识了超女落选歌手王晓光。谈及包装，双方一拍即合。随后，立二和他开办的鼎沸网络工作室开始运作此事。
“当时并没有别针换别墅的计划，我们最先考虑的是把王晓光包装成‘公益妹妹’。”立二说，他们曾考虑让王晓光通过作一系列公益活动，吸引公众注意。“比如给值勤的交警送一些袜子之类，袜子都买好了，但后来觉得做作，这个创意不了了之。”
2006年10月13日，正为创意苦恼的立二无意中看到网上一条新闻：一名外国男孩用曲别针，通过不断交换，换到一座别墅。
“脑海中一下闪过灵感，整个人兴奋得想蹦起来。”此后24小时内，立二和他工作室的伙伴，做出一套网络真人秀方案。而王晓光，成为真人秀“影片”主角。
按立二最初想法，他打算通过“交换事件”让王晓光迅速走红，再从她成名后的演出报酬中抽成获利。
10月15日，两手空空的王晓光走上街头，开始了交换的旅程。
这一天，立二给王晓光起了个名字，叫艾晴晴。
作假成功引来关注
10月15日上午，艾晴晴在现代城附近一家房屋中介所，要来一枚曲别针，然后用曲别针成功换来一张写真照片，并用照片换到一个工艺品小玉佛。
整个交换全程，都被立二和其助手用长镜头偷偷记录。
“最开始的交换，都是真实的，我们本意也希望整个交换全程都是真实的。”立二说。但这种真实，仅维持到换来小玉佛。在无法进展下去的情况下，立二决定作假。“第一天，一定要有个让网民意外的结局，这样才有轰动效应。”
在路边的长椅上，立二找到了他需要的群众演员，一名德国人。按照策划，艾晴晴上前询问时间。随后，德国女子离开，立二急忙追上前去，掏出自己的手机，希望“老外”能帮个忙，把手机回交给艾晴晴，并帮忙拍摄几张照片。作为酬谢，小玉佛送给老外作为纪念。
当日，立二将作假的照片和其他照片一起，发布在天涯社区上。帖子的标题叫《中国版美丽童话，将被我这个女孩在100天内创造》。
“这个标题很有吸引力，我最擅长把握网民心理。”立二把这种能力称为“网感”，“我能控制几百万名网络哄民的咽喉”。
15日晚，立二以艾晴晴名义在新浪开通博客，第一篇交换博文开头写道：“我像一只小鸟，蜗居在北京的钢筋混凝土森林中，我渴望通过自己的智慧和劳动，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豪宅，最好是别墅。”
这一次，立二的网感再次成功，大量网友为一个草根女孩的梦想感动，人们开始关注这个“都市童话”。
第一日就能换到手机，别墅梦想能否成功？网友们开始期待。
作假中也曾“失良机”
此后7天内，艾晴晴不断变换地点进行交换，立二和其助手全程拍摄，并于网上发表事件进展。
7天中，艾晴晴一无所获。这一切都在立二意料中。“不着急将手机换出去，我的目的就是制造悬念，吸引更多人关注。”
在这期间，开始有媒体关注此事，并在各大论坛及博客中，通过留言和QQ对艾晴晴进行采访。
“艾晴晴的博客由我更新，所有媒体的网络采访都由我冒充艾晴晴应对。”立二说。
他的电脑上，有假冒艾晴晴的QQ，QQ记录中有和媒体沟通的全程文字记录。
媒体的跟进，使交换的影响扩大，更多的网友加入活动。
2006年10月22日，现代城南侧一个报亭前，在十几家媒体的注视下，几名网友用珍珠项链换走了“艾晴晴的手机”。艾晴晴又用珍珠项链换来一部数码相机。
从曲别针到数码相机，立二的策划取得成功，各类媒体纷纷卷入这场闹剧之中。
此后，艾晴晴用数码相机换到了一枚价值4500元的邮票小全张。10月31日，一家制药厂的销售经理，通过报纸的报道，找到艾晴晴，用两瓶五粮液，换走邮票。
“当时可供选择的东西很多，但是我们在选择交换物时，注重的是物品的趣味性，而不是本身的价值。”立二称，当时曾有网友打算用彩电换邮票，工作室甚至做了让艾晴晴在大街上背彩电的策划。但是出于形象考虑，工作室决定，用邮票换老酒。
拿到老酒后，一场意外打乱了立二的计划。
11月14日下午，在凤凰卫视《戈辉梦工场》节目录制中，一个小女孩提出要用自己的画跟艾晴晴换酒，艾晴晴拒绝了。另一个嘉宾郑渊洁说，要是艾晴晴当时答应换了，他就找出一栋别墅完成艾晴晴的换别墅梦想。
艾晴晴自作主张的决定，让台下的立二气愤不已，“一个名牌节目现场，如果艾晴晴答应了交换，那是多么好的一个宣传机会”。
随后，艾晴晴的交换旅程再陷僵局，越来越多的网友质疑她的交换动机。无奈之下，立二决定再次作假。
立二找到自己的朋友———通州一家酒吧老板杨先生帮忙，用白酒“换”他的琵琶。杨先生欣然同意，“这对他酒吧也是一种宣传。”杨把自己的琵琶给了立二，不过最终并没有要他的白酒。
昨天下午，杨先生跟记者说，他是立二的好友，用琵琶换白酒时他知道那是立二的策划，他当时就是想帮一下立二。
琵琶并未在艾晴晴手中停留很久，为了准备和温碧霞交换物品，策划组用琵琶换了一张琵琶CD，“要小东西之间进行交换，扛着琵琶交换不方便”。不在意料中的结局
换来琵琶CD之后，立二开始多次作假，艾晴晴的交换童话也渐渐脱去了草根味道。
11月29日，立二通过朋友联系到了影星温碧霞，温碧霞“友情客串”了一把，琵琶CD换来了温碧霞的镜子。
此后，温碧霞的镜子换来了一张绝版海报，又通过作假，海报“换”来了一本价值五万元的《高丽大藏经》(已“换”出的海报目前依然还在立二手中)。
此时，立二的思路发生了变化。活动策划的开始，立二是想包装出一个跟天仙妹妹一样走红的“交换妹妹”。但随着媒体不断报道，立二发现了活动的广告价值。
他打算用《高丽大藏经》，换一辆汽车。通过活动，为汽车厂家打广告，收取广告费。
“当时开出的价格是，厂家提供一辆9万元的轿车，停留在我们手中一日，厂家支付5万元。”立二说，他同时找到三四家汽车厂商，不过计划失败。
随后，《高丽大藏经》通过数次“交换”，变成了价值128000元的翡翠手镯。此时，100天时限将至，立二打算给这个策划安排一个完满的结局。
他联系了一家商业会所的策划公司，公司答应交换价值22万的一天居住权，按照立二的意愿，最终应拍卖居住权，然后将22万元捐助给一名白血病儿童。不过，随着策划公司临阵变故和与艾晴晴的分歧，最终这个计划落空。2007年1月23日，艾晴晴用玉镯换来唱片公司的合约。
立二对此很不满，但也无可奈何。立二说他以前策划成功的几个事件，每个获利约10万，这一次投资几万元，无获利。
“按计划”公开内幕
随着交换结束，这场真人秀闹剧尘埃落定。但曲终人未散，按照策划的最后一步，立二决定向媒体公布内幕，并向受愚弄的公众表达歉意。
交换秀结束后，2007年1月28日，王晓光找立二要艾晴晴QQ号、邮箱、博客的密码，遭拒，双方分道扬镳。“无论结局如何，都会公布，这是一场网络真人秀，王晓光单飞并不是主要原因”。
1月30日，通过身份证从新浪取回博客密码的王晓光，发文称艾晴晴的QQ和邮箱均被盗。
在立二向公众道歉、公布内幕之后，记者无法联系到王晓光。与王晓光签约唱片的是广东美美唱片公司，该公司董事长徐齐告诉记者，艾晴晴更换了手机，他们目前也联系不上她。他只知道她前段时间在山东参加了6省春节晚会的录制，录制工作已结束，现在可能已回老家过春节去了。他说他还不知道立二曝光之事，但他表示，如果“曲别针换别墅”一事是故意策划并有骗局在里面，他回到广州后会与其他股东开会商议一下，再做决定。
“这是一种娱乐模式的探索，我向所有被欺骗的网民和报道此事的记者们真诚道歉，这种结局不是我想要的。”立二说。
2月2日开始，他接受电视节目“点击”及报纸记者的采访，开始了揭露自己的“骗局”的过程。
立二称他打算卖掉手中的两瓶五粮液和绝版海报，所得钱款捐给那名白血病儿童，“完成未完成的结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