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年,第四次“国际极地年”里,南北两极“圈地运动”的热度迅间升温,足够溶化一座冰山。两极争夺战打响?!我的脑袋一下子大了许多。6年前,我曾作为随队记者跟随国家南极科考队赴南极科学考察。感性的认识是,那个地方可不是谁想争夺都能得手的。
“征服南极”的航海家们从19世纪开始,就无数次试图抵达这片从未被人类了解的大陆,然而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被西风带永远吞噬在数千米深的海底。极地科考难度系数大,周期长,人力、财力投入惊人,在南极建造一座现代化科考站,意味着要有上千名科考队员在几年内多次将建筑物资和科考仪器运送到南极,并安装调试,派专人维护和监测。我们的雪龙号每年一个来回,往返150天,全程2万多公里。按照5年前的标准,雪龙号执行一次南极两站补给,单是油耗和各项维护费用就高达200万人民币。知道俄罗斯南极科考站关闭了多少个吗?我曾去过距中山站最近的俄罗斯进步站,除了几十个破旧的柴油桶和几间无人照料的空屋子外,还有一架报废的直升机。俄罗斯科考站的过冬人员常会跑到中国科考站要一些酵母、调料、面粉。只有美国,有巨大的财力和科技支撑,这毕竟是凤毛麟角。
2002年1月初,我站在雪龙号上,高达数百米的冰墙离我不到一公里。雪龙号的破冰能力是1米左右,也就是说它能够航行在冰层厚度达1米的薄冰区,如果海面的冰厚度超标,雪龙号就必须依靠自身的重量去压碎海面冰层,船员会感受到类似于低级别地震的振动强度。这样艰难地前行,在南大洋海域并不罕见,国际上破冰船被冰层包围困上个把月的事也不止发生过一次。
但是,一切的艰难都是值得的。极地的美,可以让人忘掉一切俗世烦恼与纷乱。那里寂静,只有清晨的海豹群会发出阵阵婴儿般的叫声;那里甘甜,水中没有一丝重金属或漂白剂的味道。面对它的富有与神秘,人类无疑会暴露掠夺的天性。无与伦比的巨大资源储备理所当然地成为战争的理由,即使是一块石头也逃不开普通游客的眼睛。我也不例外,至今我的书柜里仍摆放着一块南极石。写罢汗颜,由于太多的人钟爱从南极带回各种“纪念品”,在长城站和中山站周边至少3公里范围内,几乎找不到一块用手可以搬动的南极石了。
为了能够和平开发利用极地资源,为了保护南北极的自然生态以及和谐发展,为了全人类的可持续发展,此时此刻,在极地之争愈演愈烈的时候,我深深地希望,我们不会扮演沉默的角色。我们应该大声地告诉全世界,怎样做才是爱这片冰雪圣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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