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满军拿着账本向记者讲述还债经历 王伟 本报记者 杨兴文 这是幸福村最破的房子———“一面红”的砖墙裂开了口子,三面泥墙因“走旧”而微微倾斜,原本黑色的油毡纸房盖早已被风雨漂白了。 房子的主人是一位普通农民,名叫钟满军,村里人都叫他“钟铁人”。从1997年到现在的10多年里,他先后开破两台“四轮子”,碾破了100多条轮胎,用难以计量的汗水,执著地履行着“欠债还钱”的基本道义。 豆价疯涨,小油坊欠债10多万元 上世纪90年代中期,正是小油坊红火的时候。 双城市幸福乡幸福村村民钟满军开着村里唯一的小油坊,日子就和村子的名字一样———“幸福”极了。 凭多年的声誉,钟满军几乎不需要流动资金。进大豆,喊一声就有人送上门来;卖豆饼,养殖户们先拉走再说。万八千元的往来账,乡亲们随口承诺,极少签字画押。 买卖好了,就想扩大规模,把笨榨变成机械榨。没现钱不要紧,养殖户你五千他三千,五六万元的投入没几天就张罗齐了。当时商定,这些钱就算是预付款,将来用豆饼偿还。 然而,一路疯涨的大豆价格,让涉“市”未深的钟满军心跳不止。 大豆价格开涨,豆饼也随行就市。因为有约在先,钟满军只能“高来低走”,即用每斤一元三四的高价买大豆,却用每斤七八毛钱的低价卖豆饼,每斤豆饼亏掉六七毛钱。这样一来,钟满军在油坊最挣钱的豆饼上出现了严重亏损。 为降低亏损,钟满军只能用加大产量来兑现合同。可是,大豆收购价格不断涨高。这就意味着,钟满军加工量越大,亏损额就越多。 1997年春天,经历又一个榨期的折磨,钟满军的小油坊关门了。 倒闭之日,就是清算债务之时。变卖大部分资产后,钟满军仍欠外债10多万元。 变卖资产,留下“四轮子”为还钱 油坊停工的第二天,钟满军就开着“四轮子”拜访债主们:“只要满军这口气儿还能喘,欠你们的账就有还上的一天。” 一个养鸡户对钟满军说:“不管咋的,你还有还钱的想法。要是你一放挺,我们啥招儿也没有。” 因为了解钟满军为人诚信,几十个债主竟没一个到钟家讨“说法”。这反而让钟满军更坚定了还债的决心。 变卖资产时,钟满军只保留了两样东西,一样是没人要的油榨,一样是能挣钱的四轮拖拉机。 在一个清冷的早晨,钟满军夫妇搬出老宅子,前后六间大瓦房的院子,便宜喽嗖地卖了。“多好的日子呀,一夜之间连住处都没了。”前来帮忙的乡亲们,都沉默不语。钟满军记得,搬家时的气氛竟跟出殡一样阴沉。 前来帮忙的乡亲们,都沉默不语。钟满军记得,搬家时的气氛竟跟出殡一样阴沉。 当天下午,钟满军就把“四轮子”开进了兰棱沙场,为邻居拉沙子。 满满的一车沙子,一万三四千斤,将拖车的轮胎都压瘪了。重载使“四轮子”在一处上坡的冰雪路面上“纺起线”来,如果倒回去就意味着车毁人亡。钟满军本能地把全身的力气都踩在油门上,拖拉机凄厉地叫着,腾腾黑烟弥漫了河畔。 “四轮子”爬上了河岸,钟满军连走道儿的力气都没了。他扶着车体巡视了一圈儿,冷汗早已浸透了毛衣。 这一车几乎是用命换来的沙子,钟满军只挣了40元钱。也就是从那天开始,钟满军和他的“四轮子”走上了漫漫还债路。 (本文来源:哈尔滨日报 作者:王伟杨兴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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