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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对象
王宗良,49岁,1993年眼睛失明。8年前,在河西区红霞里社区门口摆起了一个露天小报摊,零售各类报纸。8年以来,在2800多个日子里,无论酷暑、寒冬,无论刮风、下雨,从清晨到夜晚,从未耽误过一天卖报。一把太阳伞、一个马扎、一袋子报纸、一副墨镜、一根拐杖,王宗良撑起了自己的一片天空。
记者手记
每天上下班路过解放南路立交桥的时候,总会看到红霞里小区的门口端坐着一位卖报的大爷,黝黑的脸上架着一副墨镜,即便到了月亮出来的时候,他也依然戴着它。远处看,好似铜像一般。
这次采访就是在马路边的报摊进行的,那天太阳很晒很晒。我到达时看见王宗良坐在一把撑开的太阳伞下,脖子上挎着个布袋,里面装满了各种报纸。
每个前来买报的读者都会走到跟前特意把头探进伞下,躬下身来递钱、接报。
王宗良熟练地忙碌着。忙碌并快乐着,快乐并感激着。
想必,伞下是他的一片天空。
“眼窗”关上了
王宗良用“两世”来形容他的人生,眼盲前是前生,失明后是今世。
今世的许多东西完全凭借着对前生的记忆,包括从小区门口拐几个弯能到家、每层楼梯有几阶、家的摆布、亲人及邻居的模样、还有自己的脸……
所以,如今在别人喊他“大爷”的时候,他总会辩解道:“不要这样叫我,我还很年轻。”在他的脑海中,自己还是那个30岁出头的小伙子。王宗良忘不了最后一次从镜子里模模糊糊看到的自己,那一年他34岁。
1977年,18岁的王宗良高中毕业后被分配到天津针织厂做染整工,负责给背心漂白这道程序。这是个比较危险的工作,天天要与碱、硫酸和漂液打交道,当然,操作时按照规定必须佩戴上专用的眼镜、手套和穿上专用的鞋子以免发生事故。
20多岁的王宗良正值年轻气盛的时候,对事业、对家庭有着自己的憧憬,他万万想不到的是灾难正一步步向他逼近。
1987年,可怕的一幕发生了。一天,王宗良像往常一样到单位上班。忘记了是谁说过人总是输在自己最有把握的事情上,有着10年染整经验的他小看了眼前的这些药剂,在往浓硫酸里注水的时候,由于没有戴专用眼镜浓硫酸溅到了眼中。
之后,王宗良的眼睛并没有马上失明,但视力一天比一天糟。天津、北京的很多医院都曾有他的身影,医生说他的眼睛就好比是块钟表,表蒙、表针坏了还可以修,但表芯坏了就没有办法了。听到这样的比喻,王宗良的心凉了。
1993年,他的眼睛彻底失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