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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停对我们是个好事啊!”
鄂尔多斯市发改委副主任张石柱刚获得国家发改委暂停新煤制油项目审批消息时,略显兴奋。张石柱对记者表示,鄂尔多斯市现有的两个煤制油项目都是已经获得批准的,国家发改委暂停新项目审批,等于已批准项目将有更好的市场前景。与鄂尔多斯市能源主管部门轻松的心态不同,山西、新疆、宁夏、内蒙大部分城市的煤制油项目都“还在路上”。记者采访的多位煤炭城市能源主管部门负责人均表示,对国家发改委暂停煤制油项目审批政策表示不解。
大干快上到谨慎移步
1吨煤制油=3吨坑口煤。然而,1吨煤制油的价格=5×3吨坑口煤的价格。以上这个计算公式,令各个煤炭资源丰富的城市对煤制油项目蠢蠢欲动,也促使国家对煤制油发展规划逐渐清晰。8.7万平方公里的内蒙古,75%的地下储煤。鄂尔多斯市又是内蒙古草原上煤炭储量最丰富的城市。“一吨坑口煤是400元,制造1吨煤制油要2.5~3吨煤,一吨油的成本不过1000多元,但是现在一吨油差不多5000元,利润能翻5倍。”电话那头,内蒙古鄂尔多斯市发改委副主任张石柱给记者算了一笔账。
正是这笔账促使各个煤炭资源丰富的城市多年来对煤制油项目孜孜以求。在众多煤转油项目中,除神华、伊泰、潞安三家得到国家发改委的批准外,其余都是自行其是,业内估计目前拟建和在建煤转油项目的资金规模高达千亿之巨。有统计显示:到2020年中国在煤变油项目上将完成4000亿元到5000亿元的投资,形成年产5000万吨煤转油生产能力。
张石柱的预想马上要变成现实。今年10月份,鄂尔多斯的两个国家示范性煤制油项目都将投产——一个是神华集团投资的直接液化煤制油,一期工程年产量108万吨;另一个是内蒙古伊泰公司投资的间接液化煤制油,一期工程年产量16万吨。“我们把煤制油当作产业战略发展,年税收可以实现200个亿。”张石柱说。
2006年7月至现在,国家发改委已三次发文叫停煤制油项目,更允许新上煤制油项目。鄂尔多斯又一次成为幸运儿。两年前,在石油短缺和高油价的刺激下,除了陕晋和内蒙,云南先锋、黑龙江依兰、河南平顶山、贵州毕节、陕西宝鸡等十多个省市都纷纷上马煤制油项目,然而这些项目或因为资金不够,或因为煤质不合格,或因为技术不成熟,都迅速被发改委叫停,只是作为研究案例记录在北京煤化工研究所煤炭液化技术研究所的页面上。
“煤制油是一个高风险项目,”中国煤炭工业协会专家咨询中心主任汤家轩说,“一是投资大,一万吨油必须投资一个亿以上。二是即使到了现在,煤制油技术还处在中试阶段,距离批量生产还有一段距离。”目前全球只有直接液化和间接液化两种煤制油技术中,中国自主掌握的只有直接液化技术。“直接煤制油并不符合节能减排的要求,液化过程中的能量损失达到2/3。”
汤家轩说。而对于间接液化技术,必须通过引进国外技术和国外设备。拥有成熟间接液化技术的南非沙索公司在与神华合作投资陕西榆林和宁夏宁东的煤制油项目,要求50%的股份,这对于将煤制油作为能源战略的中国来说并不合适。有消息人士说,此次叫停5家已批准的煤制油项目,只余下两家——神华集团在鄂尔多斯的直接液化煤制油和宁东煤炭间接液化项目,正是国家谨慎起见的表现,看看哪一种技术下能够更好发展。
产业化VS战略储备
8月29日,国家发改委下发《加强煤制油项目管理有关问题的通知》(以下简称“通知”),规定全国已经批准的除了神华集团在鄂尔多斯的直接液化煤制油和宁东煤炭间接液化项目外,其他项目停止,继续接受技术论证。对此,汤家轩认为,这是国家煤制油发展战略逐渐清晰的表现,煤制油必须成为国家的一项战略应急手段,而不做商业化发展。业界对煤制油项目举棋不定的争论是国家放慢脚步的一个重要原因。
争论之一便是煤制油的高能耗、高污染。数据显示,生产一吨油需要3吨煤10吨水,尤其是直接液化技术过程中还有2/3的能量损失。“将一种不可再生能源转化为另一种不再生能源,根本算不上新能源替代。”汤家轩说。何况很多进行煤制油生产的省市都资源缺乏,煤制油不能大规模发展。而参与煤炭直接液化技术研究的北京煤化工研究所煤炭液化技术研究所所长李克健解释,认为煤制油会损耗煤炭资源完全是一种误解。
“液化煤技术用的都不是平常的发电用煤。我们用的是烟煤、高硫煤等,这恰恰都是过去所认为的废煤。山西、陕西、内蒙古将这些煤利用起来并且产业化发展,可以说是能源的最大化利用。”李克健认为,目前的示范性项目成功是没有什么问题。而业内有专家认为,煤制油的发展对于煤炭资源并不会造成威胁。“2006年公布的《煤化工业中长期发展规划》中,2010年、2015年、2020年我国煤制油发展规模预计为150万吨、1000万吨、3000万吨。按3倍的耗煤来看,对于中国几十亿吨的煤炭资源来说,根本是九牛一毛。”山西省前省长于幼军也曾指山西的煤制油项目是“变废为宝”。对煤制油的性质的争论,在业内演变成煤制油项目的发展究竟应该走战略储备路线还是大规模发展的产业化路径。李克健认为,煤制油技术基本已经成熟,作为产业发展的时机也已经到来。
但煤炭工业协会专家乌荣康指出:“应该将煤制油作为战略应急技术来看待,既要发展,又不能过滥。煤制油现在肯定不能停,因为我们必须掌握这种技术,以备万一的能源短缺。但是也不能过快,2010年示范期是个分水岭,之后应该要控制好生产规模,既不威胁到煤炭资源,也能够通过适当的产业化来满足煤制油的大规模资金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