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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德里军统天津情报站 |
新华路31号 |
重庆道上的公寓 |
常德道1号 |
《潜伏》中提到了不少和天津有关的细节,这或许也是因为小说作者龙一是天津本土作家,特别了解和关注这座城市人文和历史的原因。
无可否认的是,《潜伏》的火爆,令它在某种意义上成为这座城市的一张名片,拉动了城市的知名度和影响力。
余则成的公寓
重庆道。
初夏的阳光透过树木的枝叶在一幢幢洋气的小公寓上洒下一片片斑驳。
正午时分,往来的行人很少,路上很静,“我在这条路上长大,却不知道这条路还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历史。”30岁的郭晓东毕业于天津美术学院,是一名专业的道具师,《潜伏》剧组拍摄的时候,甚至还邀请过他加入,只可惜他当时人在海南,实在走不开。
“我要知道就是拍重庆道的事,说什么也得去啊,后悔死了。”《潜伏》公映以后,郭晓东完完整整地看了一遍,还专门找来原著读了两遍,“写的就是我们家门口的事啊。”
“晚上回到家中,余则成说你累了一天,早些睡吧,便下楼去工作。他们住的房子在旧英租界的爱丁堡道,是原比商仪品公司高级职员的公寓,楼上有一间大卧房和卫生间,楼下只有一间客厅兼书房的大房间,另外就是厨房兼餐厅了。”原著中的很多段落,郭晓东甚至可以完整地背诵出来。
按小说中的说法,余则成当时住在英租界爱丁堡道上的一座公寓。
而爱丁堡道如今就叫做重庆道,郭晓东的家也在这条路上,路的两边有许多两层楼的联体建筑,大多改成了底商门脸,似乎小说中写到的公寓便是这些房子中的一座,“不知道是哪间,也无从查考了,但我真是不知道家门口发生过这么多悬疑激烈的谍战故事。”
“站长虽然在本地安了好几处家,但始终与原配太太住在旧英租界常德道1号那所大宅子里,所以他对世俗的礼节非常重视,经常对手下讲,纲常就是一切。”这是原著中又一段关于地理位置的描写,常德道紧靠民园体育场,与重庆道仅一街之隔。
常德道1号是座三层大楼,原是爱国人士曾延毅的故居,如果按照小说中的说法,余则成和站长家应该住得很近,翠平去站长家跟站长太太聊天打麻将,也就是步行几分钟的事,很是方便。
“我小的时候,每天放学都会路过这里,长大了学了美术,工作了又进入影视圈,怎么从来没想过研究研究自己身边的事呢?”郭晓东将自己的“麻木”归结为“审美疲劳”,但随后又说就是自己“水平不够”,这方面他将原著作者龙一佩服得五体投地。
但龙一却非常谦虚,在很多公开场合,他都低调地表示,自己的小说只有14000字,远没有《潜伏》编剧姜伟创作的剧本精彩,至于电视剧片头甚是醒目的几个字:根据龙一同名小说改编,龙一说这是人家制片人和导演厚道,不然谁知道他啊。
确实存在的军统天津站
《潜伏》虽然没有在天津取景,但故事发生地在天津,演员的台词也不断提到天津,这种特殊的方式让全国的电视观众都对天津产生了极强的好奇心。
“每个城市都有着特有的文化资源,天津的文化资源很丰富,对于文学作品而言,这个城市给予作家的灵感只有古都北京可以媲美。”龙一对很多媒体都这样说。他认为,《潜伏》的走红有影视剧创作技巧带来的艺术效果,从城市厚重的历史中汲取的文化和思想则赋予了作品更深刻的生命力。人们在深入剧情的同时,对那个年代产生如此动人故事的城市会有一种本能的渴望。
《潜伏》以余则成在军统天津站的活动为主线展开。
余则成上班活动的站部究竟在哪儿,早已无从查考。根据康泽、程一鸣等人编写的《特工秘闻》来看,保密局天津站站部(1946年7月1日后军统天津站改称国防部保密局天津站)应该位于林森路43号,也就是今天的新华路31号。但也有一种说法是保密局天津站位于林森路43号。
今天的新华路,两侧有大量里弄式二层联体楼房,总体风格并未因岁月流逝而有太多的改变,仍然保留了几十年前的风貌,只是门牌号更换了很多次,所以无论31号、34号,还是43号,都早已物是人非。
不过,当年的这条老街上,的确是有不少国民党保密局的活动场所。
抗战期间,军统局在战区布置了几十个潜伏电台,而真正起到作用的只有两个:天津的舒季衡电台和新加坡的汪孝明电台。“当年这块地方都是电台,外人很难靠近。”76岁的徐怀文老人就住在中心公园附近,退休前是河北工业大学的历史老师,当年在耀华中学读书的时候,每天都能看到这块神秘的“地界儿”。
“都知道这块地方是搞情报的,但谁也没进去过。”老人说,读书时的他很是好奇这几幢楼房,但无论是老师还是家长,都叮嘱他不要靠近,因为国民党的子弹可是不长眼睛的,未经允许擅自靠近,随时都可能吃枪子。
读大学后,徐怀文选择了历史专业,慢慢清楚了这里的“来龙去脉”:舒季衡电台位于英租界17号路宝华里20号楼上的三个房间里。宝华里是一片二层老楼,现就在新华路、营口道交口附近。1946年3月间,军统天津站在这儿牵头建立了外围组织“天津忠义普济社”,该社后来搬到距新华路不远的寿德大楼(现狗不理大酒店)。1946年初,军统局派刘焕章来津建立天津经济情报站,站部也设在了哈尔滨道与新华路交口的树德里,“咱脚底下现在踩的这块地方,可是国民党在天津核心情报机构所在地。”老人说,很多特工当年都“潜伏”在这一亩三分地。
事实也的确如此,1948年,保密局天津站任命天津警备司令部稽查处副处长李俊才接任天津站站长,负责布置特务潜伏。这就是电视剧《潜伏》中提到的“黄雀行动”。而余则成也拒绝了中共组织要求他撤离的命令,誓死要拿到潜伏特务名单,故事也由此达到高潮。
也有一种说法,《潜伏》中李涯的原型就是李俊才,但现实中的李俊才并没有死,而是继续留在天津,他亲自挑选了一些未曾暴露过身份且有一定社会关系和职业作掩护的特务分子,分成4个情报组“潜伏”下来。
天津解放后,李俊才被我军俘虏,1966年4月被人民政府特赦,后曾任陕西省西安市人民政府参事。他曾回忆:“1949年元月上旬,我叫副站长吕士伦通知特务们集合在稽查处大礼堂听我讲话,宣布林森路的站点作为‘临时招待所’,负责接收掩护职业特务分子潜伏下来,又布置了4个情报组和4个电台。”但天津刚刚解放,李俊才便被抓获,国民党军统局天津站也由此结束了它的历史使命。
天津的另一张“名片”
《潜伏》让不少“潜艇”入戏很深,他们对军统天津站遗址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由此也对这座城市产生了极高的兴致,看百度“潜伏”吧里,很多“潜艇”们要来天津找实景,就是很好的证明。“其实这部戏最大的遗憾就是没在天津拍,让天津‘潜伏’到了电视剧的后面。”在郭晓东看来,以天津为背景的《潜伏》对天津的表达实在太少,甚至很少听到天津标志性地名、饭店、戏园的名称。他觉得在这方面,《潜伏》不及《夜幕下的哈尔滨》,后者将哈尔滨的人文景观融于电视剧中,给人以情景交融、互为依托的内涵和真实、厚重的历史沧桑感,并且镜头感也更加真实。但《潜伏》中即使偶有街景出现,也是石桥、白墙、石板路,看上去更像是个江南小镇。而更加让人不可思议的则是大汉奸穆连成居住于天津市内的别墅背景竟然山峦起伏!“这不是找乐吗?天津市区都有山了!”
徐怀文老人也有同感,他觉得以天津为背景拍摄的电视剧,其实对天津是一个绝好的宣传机会,都说“近代历史看天津”,就应该让全国乃至全世界的观众更多地了解天津。可又有几部影视剧是反映天津的呢?
《雷雨》、《日出》皆出自天津,但很多人却误认为故事发生在上海,霍元甲世居天津,不少公众却以为他是广东人,就因为很多关于霍元甲的影视剧是港台拍的。天津保留完好的小洋楼太多了,成为影视剧取景的热门地,而在天津取景拍摄的影视剧却被贴上别的城市的标签,给别的城市做了嫁衣,“电视剧也可以成为城市的另一张名片,咱们天津应该好好利用一下这个机会。”
在老人看来,保护历史文物、宣传城市文化,不是在上面挂个文物标签就完事大吉了,更不是在马路上摆几个复古马车就一切就绪了,五大道的小洋楼很漂亮,可若是想吸引更多的游人,还是应该诉说它的历史,它背后的文化,它里面的故事,在这方面,拍摄高水平的影视剧就是很好的做法。
龙一明确地说过,小说中的人物和故事都是虚构的,但确实结合了当时的状况。让他觉得遗憾的是,天津有很多博物馆,但唯独没有情报博物馆,天津的情报文化是重要的历史资源,既然观众如此喜欢和好奇,有关方面可借助影视剧给观众带来的谍报文化兴趣开发相关旅游资源,既可以宣传城市文化,也可以丰富人们的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