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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岁的孙义和总是闲不住。有人劝他快退休了,完全可以歇一歇。可他觉得自己能爬楼,能熬夜,对生活充满着热情。
10多年来,正是这位平实而又普通的中学教师,凭着他那满脑子的神思奇想,以及对生活源源不断的好奇,硬是让他教的劳技课创造出了令人惊叹的成绩——脸谱绘画、风筝制作、葫芦画、倒模设计等10大类100多项独具特色的教学不仅成为盘山道中学展现特色的一面旗帜,也让无数从这里走出的学生实实在在地爱上了劳技课。而他自己也成为天津劳技课教师圈中一个响当当的名字。
从小就是手艺人
孙义和曾认为自己是个有知识的手艺人。在他脑海中,非知识分子出身的父亲,总是愿意带着满身的油漆点,在胡同的墙上挥笔写下好看的牌匾。“父亲是个小有名气的漆工。那时候劝业场、北京站、人民大会堂改造工程,他都有参与。”当然,他也记得他小时候一直围绕在毛笔、字帖、小人书以及油漆桶之间,在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的角色中不停切换。
这让他一直显得有点特立独行。尤其是1966年“文革”,15岁的孙义和没有在奔跑和叫喊中挥洒自己的荷尔蒙,却有了把这个身份贯彻到底的想法。白天,他蹲在胡同口的剪发摊和补带摊旁边,不错眼珠地看师傅们手指翻飞;而当月色初上,他手里的那把二胡就会传来优美的旋律。无论是《北京的金山上》,还是《大海航行靠舵手》,邻居们一边唱,一边夸他学什么像什么。“那时候推个头要5分钱,可是一碗豆腐脑、一根油条、一个烧饼的价钱啊。”孙义和笑着说,那时挂在邻居家墙上的刨子曾让自己魂牵梦绕,所以学手艺赚钱就是为了攒钱买工具。
很快,他就有了机会。“父亲给我找了一个木匠师傅,”孙义和兴奋地说,“学了几个月我就开始打家具。第一件家具是高低柜,拆了家里的一个破桌子。一个礼拜后,家具成型。虽然有点开裂,但我父亲用他的漆工赢回了一些。”他笑着回忆说,这件事让他特别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因为在一个礼拜里,我要闷起头抵抗来自于大人和同龄人的不屑一顾。”
这份好奇心被保持了下来。即使1968年孙义和下乡到宁河劳动,他心里这份单纯的热情仍未浇灭。从种地到摆船,空闲的时候他就会拿出自学课本念上几段。别人回家的时候,他不回家,天天跟住这里的手艺人切磋技艺。在看他来,吃苦不是受罪。
我有自己的“浪漫”
1975年,孙义和参加了考试,成为一名初中生。几年后顺利考入大学。新的环境再次激发了他的好奇心,这让他又开始显得与众不同。在别人一遍一遍背着化学方程式的时候,过目不忘的他成天想的就是溜进化学实验室,“因为我被那里的瓶瓶罐罐完全吸引住了。”而在别人偷偷恋爱四处约会的时候,他也在实验室和科学书店之间,进行着两点一线的往复运动。“有一阵儿我发现社会上出现了洗发膏,这可是新玩意。我马上跑到书店查来配方,没想到竟然成功了。后来,我又琢磨出怎么把黑白照片漂洗成棕色或者红色的方法,引领了学校一小段风潮。”说起这段经历,孙义和开心得就像是个孩子。
就是这样一位别人眼中的“怪人”,却在1976年地震那年让别人刮目相看。为了响应学校的号召,他从家里搬来铁锹、刨子、锯,无论是打地震棚,还是挖防空洞,从小到大积攒的手艺全都使了出来,“那时候我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孙义和你连这个都会啊!”
大学毕业那年,孙义和如愿成为86中的化学老师。也就是从那时候起,他开始琢磨怎么把课上得和别人不一样。他还记得为了讲解白磷的自燃性,他在蜡烛上抹上四氯化碳,为了让课堂生动起来,他弄了一个“小猫钓鱼”的实验。“我用无色酚酞试剂在白纸上画了几只鱼,然后喷上碱性溶液。小鱼就在学生的惊呼中现了形。”
“别看我平时沉默寡言的,其实想法都在心里装着呢。那时候我和对象很少去电影院,有时候干脆就在实验室里呆着。不过我有自己的浪漫。我会给她剪头发,送她我养的滴水观音,或者在她的玻璃板上用粉笔花上一幅山水画。结婚的时候,所有家具都是我打的。”从同事到夫妻,孙义和谈起自己的老伴儿,满脸都是幸福。
逛街是我的功课
1994年,孙义和开始接手劳技课。面对这门刚刚起步的新课程,他很快发现其中的问题。“比如书本里的刺绣课程,连女孩都不感兴趣。而复印、传真这些内容,即使喜欢高科技的男孩也在排斥。”孙义和形容刚接手的那段时间,内心充满着焦虑,“学生们不爱上,做老师的能不急吗?”
需要改变。为了找到同学们的兴趣点,他把逛街当成了他的一大功课。他并不专注于大商场,而是对经常有学生出没的时尚小店情有独钟。“有一阵儿,我发现假手等模型特别受学生追捧,就琢磨怎么把这项技术引进到自己的课程当中。”孙义和说他跑到科技馆,发现这里有卖类似的模具。但一个上百元的价格,让他起初的高兴无影无踪。
他决定自己研发。这让他又来回到了大学时候的状态。不同的是,实验室变成了他的家。“我去各大书店查阅资料,却没有得到相关配方,于是我只能自己摸索着来。”经过半年多无数次的失败,他终于找到了氯乙烯、硅胶等工业原料的精确平衡。“多一点凝固不了,少一点又揭不下。”
倒模课很快得到了同学的欢迎。依靠学校的支持,他又开始把风筝制作、脸谱绘画、葫芦画、剪纸等中国传统文化系列项目引入课程。而且每个学期,他还要组织全校学生进行劳技课问卷调查,把学生的兴趣走向第一时间握在手里。几年来,孙义和的劳技课涵盖了10大类100多项的内容。每当看着学生们专注的神情以及紧蹙的眉头,他就已经知道,学生已被眼前的课程牢牢吸引住了。
最近,孙义和又在钻研烙画和美甲,准备把它们引入课程。这一幅幅刚刚完成的作品,透出的不仅是水墨画悠远的意境,也是一个教师对生活的好奇,对教育的责任。
教师都做到这份上,家长就能放心的将孩子交给学校了。孙老师是哪个学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