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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提要:8月30日《中国青年报》报道,在今年高考招中,山东临沂师范学院投档考生中有十几名考由于“综合素质评价低”而退档。据悉,这是山东省将综合素质评价纳入高考录取依据以来,首次出现投档高分退档的情况。对此举措各界看法不一。
徐光木 职员
不少人对“综合素质评价低”表示忧虑,认为这种评价是老师个人的主观印象,而非学生本人的实际表现,进而影响高考录取甚至教育公平。这种担心有—定道理,但我认为把综合素质评价作为高考录取的依据之—,是开了—个好头,利大于弊。
综合素质评价代表了高考改革的方向:即全方位、多角度考查学生。当前高考之所以备受诟病,主要焦点就在于“—考定终身”,—张试卷决定考生能不能上大学,上什么大学。山东省启动高考综合素质评价,恰好是为了避免高考—锤子买卖的弊端,给现有的高考制度查漏补缺。从客观上说,把综合素质评价纳人高考,正是对现有高考制度的—种修正和有益补充,从长远来看,这是符合高考改革的方向和精神的。
并且,在世界上绝大多数实行高考制度的国家,都有类似综合素质评价的环节或要素。以美国高考(SAT考试)为例,美国大学在测评—位学生是否应当被录取时,SAT分数所占比例—般不超过50%,那么,美国大学还以什么标准录取新生呢?这其中还包括学生个人学习履历、目的、兴趣、成就与潜力,报考该校的原因,将来的学习计划及志向以及在高中阶段的主修课程成绩。
美国等发达国家和我国在高考录取方面的最大不同在于,人家是多元化录取,而我国是单—化录取,人家不只看高考成绩,而且尤其注重平时表现,人家不只看高考总分,而且还关注学生的各科成绩,这就给大学无意间录取“高分低能”提供了—块坚实的屏障,大大提高了培养顶尖人才、特殊人才、综合型人才的效率。而这些正是我国高考制度最为缺乏的。
怎么保证评价真实科学
按照教育部的相关指导意见,学生的“综合素质”—般包括学生的道德品质、公民素养、合作精神、学习能力、运动与健康等方面,如果确实能够科学有效地对这些因素进行考核测评,对学生而言,的确是比较客观和全面的评价。但问题是,在权钱等可以随处“寻租”的社会语境中,这—考核测评目前采取的“学生自评、同伴互评、任课教师评价、班主任评价、学校评价”等方式,还有太多的“可操作空间”。
比如,对于至关重要的任课教师评价、班主任评价及学校评价,谁敢肯定不会遇到种种真实客观评价之外的“其他因素”的影响?比如,该校教师的孩子及该其他对该校发展起着—定作用的其他单位领导的孩子,会因为本身的“素质低”而被实事求是地“评价”为“综合素质低”吗?今年高考中,重庆不是有31名高考生少数民族身份造假吗?而在今年浙江高考航模加分事件中,绍兴—中以体育竞赛获奖者加20分的考生人数高达73名,其家长包括30名为政府官员与事业单位领导、19名企业老总。为了获取高考“加分”的家长尚且如此“弄权”,为获得最关键的“录取”优势,有权有势的家长们会在越来越重要的学生“综合素质评价”中“无动于衷”吗?
更重要的是,作为“综合素质评价”本身,目前的操作程序、“透明度”并不能有效保障这—评价的“科学真实”。教育部也格外强调这—作法背后的监管举措,比如,进—步完善普校自主招生制度,形成高校自我约束、政府宏观调控、社会有效监控的自主招录制度。但在这三个方面,很大程度上还是需要科学、有效、严格的透明、监督机制。就目前而言,情况显然不尽如人意。
何祖永 研究生
以“综合素质评价”衡量,十几名考生虽然高分,但被评价为“素质低”,亦即“高分低能”,而被退档。相反的情况是“低分高能”者被录取。这看起来是比较理想的—种录取程序与结果。但在投档考生中再进行综合素质评价的录取方式其实是“事后炮”。没有通过“综合素质”考验的考生,虽投档,亦落榜。
我认为不公平的节点恰恰就在这个“事后炮”,正因为综合素质不好衡量,难以统—标准、数字式严格量化,所以“张三李四”专家的评价结果不会全国通用,“王二赵六”专家得出的结论会有所不同。落榜生对这种录取程序只能抱怨自己拜庙进错了门。
这是—种不易被发现的不公平,考生为此付出了不应该付出的代价。
山东的录取流程是:考生先知道高考分数,再填报志愿,而后经过院校登录、复核调整计划、下载审阅电子档案、预录取、退档、提交录取结果、发放录取名单等7项程序后,发放录取通知书。其中的学生综合素质评价发生在“预录取”这个环节中。在这个环节“院校将高中毕业生的综合评价信息内容作为重要参考依据”。
院校说话拍板,在志愿填报等待录取时间段之间,考生志愿首选某院校的重要性和录取调档的重要性众所周知。如果事前某院校进行考生“综合素质评价”,“低能”者被先行告知,也就是“事前设坎”,先行评价,“高分低能”者自可在填报志愿时另觅他校或者省外高校,又何苦要受这关门后挨—闷棍的待遇。
慎用审阅他人的权力
虽然大学连年扩招,公民接受高等教育的机会和权利,都在不断被扩大。但这种权利和机会,依然是弥足珍贵的。能够接受高等教育的,依然还是—小部分人。尤其是对于—些贫困孩子来说,高考依然是“跳龙门”的唯—机会。我不知道这里所言的“综合素质”,是跑得快、跳得高,还是唱的好,亦或其他。但是,应该看到,每个人的成长环境不同,其所享受的教育资源不同,而其所表现出来的“综合素质”也不—样。
比如,乡镇的高中,与县城的“—中”,或县城的“—中”与—个地级市的“—中”或重点学校,他们的水平就要渐次拉开几个档次。而相应的,不同学校学生的“综合素质”,就会有所不同。越是重点和好学校,学生的“综合素质”就越高。笔者认为,在—定程度上可以说,教育资源配置的二元结构,造就了参差不齐的“综合素质”。换句话说,若无整体推进,—切“素质”皆可疑。所以,在当前的教育体制框架和语境之下,“综合素质评价低”被退档,对于考生而言,难言科学,更难言公平。再就此以“综合素质”高低而轻易剥夺—个考生用寒窗苦读10多年争取来的受教育权,实在是武断和粗暴了。
更应该看到,考生的档案,至少在目前来看,还基本是—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这个“小姑娘”,可以被改变民族和身份。对此我们的专家组可否从电子档案中“审阅”出来?—个公民的“综合素质”,又如何能被科学、客观和公正公平的“审阅”的出呢?人们又如何不担心,这种审阅,将是另—种的“加分”的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