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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重庆晚报》报道,重庆渝中区某局建房办主任徐鸣,利用负责本单位建设项目的机会,15次收受承包商或供货商“好处费”,总计受贿266万元。倘若新闻的导语仅限于此,也实在难言看点,因为无论是犯罪情节还是涉案金额,放在众多腐败案件中,徐鸣也只能是泯然众人矣。不过,《重庆晚报》的新闻导语接着写道,这个建房办主任原来还是个才子,上世纪90年代经常撰写并在报上发表反腐倡廉的杂文,其中两篇优秀杂文还与其他作者的文章一起结集出版。如此一来,就不由得让人“刮目相看”,再配上“过去常写反腐杂文如今受贿266万”这么个极尽对比反差的标题,也就有了真正的“卖点”,引得各大门户网站争相转载。
新闻的看点还在于,引述了一位与徐鸣有过几面之缘、不愿透露姓名的资深编辑的话,“徐鸣算个才子,他遭了呀?”因此当他听说徐鸣受审的消息时,表示不可思议。一句“不可思议”,招来网友的调侃,说这位编辑真是天真得可以,枉担了“资深”之名。有网友认为这位编辑的心情若为“惋惜”或者“见怪不怪”更符合常人的观感。
网友所指的常人的观感是有由头的,一个常被称引的案件与该案惊人的相似。浙江临海市城管执法局原局长程凌征利用职务便利,为他人谋取利益,非法收受10余万元。该局长是著名的“反腐作家”,写作出版了多部畅销的反腐小说。当然,“惋惜”之说还包含着这样的意思,即没有人能断言上世纪90年代写反腐杂文的徐鸣和没当上局长之前仅仅以反腐作家面目示人的程凌征是在作秀,很可能真是“我手写我心”的真实情感流露。这与那些台上反腐台下收钱的腐败官员有着明显的不同。比如,喜欢打廉政牌的河南省原交通厅厅长石发亮之流。对于这种“说一套做一套”“人格分裂”的人,公众能够想到的决不是“惋惜”而是觉得“直如讽刺”“黑色幽默”。
因此面对前后判若两人的徐鸣和程凌征们,人们只道他们的价值观变了扭曲了,于是“惋惜”。然而,倘若公众只停留在“惋惜”层面上,叹息如一首歌《江湖行》中所唱的“这个曾是他们想要改变的世界成了他们不可缺的一部分”,或者如古人得出的“时位之移人也”的结论来,那就是殊可痛惜,且痛惜的对象改为公众自身了。事实上,党和政府在正视反腐长期性复杂性艰巨性的同时,一直对铲除腐败抱有绝大的信心和决心,并且正在着力研究让干部“不能腐败、不敢腐败”的预防制度体系建设。这也就是常说的“好人不如好制度”,预防制度体系建设旨在依靠制度使徐鸣、程凌征们这样的“好人不会变坏”、石发亮们这样的“坏人干不成坏事”。
唐代杜牧在《阿房宫赋》中曾经感叹道: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杜牧这样的感叹虽然振聋发聩,但囿于时代及制度,在封建社会绝难实现他的期望,于是我们只能看到一个个封建王朝的更替,一次次感叹历史惊人的相似。犹记得黄炎培直言“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的历史困惑时,毛主席肃然相答:“我们已经找到了新路,我们能跳出这周期率。这条新路,就是民主。只有让人民起来监督政府,政府才不敢松懈。只有人人起来负责,才不会人亡政息。”而如今,探寻和着手“不能腐败、不敢腐败”的预防制度体系建设,才是反腐败的根本之所在。(宋学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