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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卫生部发出《关于改进公立医院服务管理方便群众看病就医的若干意见》,内容很多,其中涉及面最广、与群众关系最为直接的内容是:改革公立医院收费服务管理,减少患者医药费用预付,方便参保参合患者就医;逐步推行持卡就诊实时结算;与预约诊疗措施相结合,识别患者医保身份,逐步实现患者先诊疗后结算。也就是说“先看病后给钱”将逐渐从梦想变成现实。
一提起医院,很多人都要皱眉头。本来,自己或者亲人生病,对于个人或家庭来说,本身已经是大不幸。身体上的病痛,别人谁也替不了,倒没有什么可抱怨的,但伴随而来的,往往还有巨大的经济负担、经济损失。社会上的最贫困家庭,有多少是因为疾病的拖累引起的?笔者没看到过相关的统计数字,但是想也能想象出来,那一定是极重要的一条致贫因素。
我们很多人可能都有过类似的经历——家人病了,要住院治疗,首先面临的可能就是这样一句话:“先交五千押金!”这五千仅仅是个开始,随着治疗的推进,会不断有护士提醒你:“押金用得差不多了,再往里边打多少多少钱。”名义上,确实是在病人快出院的时候才结算的,但是“押金”的客观存在,实际上还是延续着“先掏钱后看病”的做法。病人家属要是口袋充裕还好说,要是贫困家庭,病人就有耽误治疗的大麻烦了。所以,“先诊疗后结算”或“先看病后给钱”,毫无疑问肯定是民心所向,势必得到全体百姓的热烈拥护。
不过,话又得说回来,医院有医院的难处,操作层面上有极复杂的问题可能会出现。“先看病后给钱”所遇到的最现实问题就是:如果患者看完了病不给钱怎么办?要解决这样的问题,可不是简单的道德教育或刚性的司法程序就能办到的。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由于看病费用逐年水涨船高,又看着那些大医院一座座大楼拔地而起,一般人会认为医院都是富得流油的地方。其实,如果我们认真地到医疗卫生界内部走上一走,调查一番,会发现,实际上,医务工作者中的大部分,特别是基层医务工作者,那是相当辛苦的——建档、体检、慢病随访,走村串户,社区患者还不一定理解,一个月下来收入并不是很高。而医院往往还有创收的硬指标,对医生来说,来自医院内部的压力和来自社会舆论的压力,哪个都不轻。知道了这些,您还能对“看病不给钱”的风险不予理解吗?
我们都知道,下饭馆,理应是先吃饭后结账的,因为这里边包含着对菜品和服务质量的承认。看病和吃饭是一样的,同样理应先看病后给钱。吃霸王餐的人有没有?有,是极少数;看“霸王病”的人有没有?估计也有,但肯定也是极少数。只要饭馆的菜价不超出普通消费者的支付能力,那么吃霸王餐的人一定就会极少极少,也就不需要先交钱后吃饭。从这里我们可以知道,正是因为医院对患者的支付能力没有把握,于是只好先交钱后看病。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要么把医疗消费的价格降下来,要么把患者的支付能力提上去,二者居其一即可解决问题。想把医疗价格降下来,就要增加供给;想让患者的支付能力提上去,就要提高社会福利。
所以,改革医疗制度,是医患双方共同的心愿、共同的使命,并不是你赚我赔的“零和关系”。医疗是最重要的社会公共资源,是最重要的公民福利,什么都不如人的生命最珍贵。而公平、高效、对社会有利的医疗体制如何运行,是世界难题,对于中国来说,如何告别“住院押金”应该是破解这道难题的一个重要突破口。(韩晓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