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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津城处处扬花飞絮之际,李鸿章正式被朝廷任命为直隶总督,上任时还兼了一个新鲜头衔——北洋通商事务大臣。盛宣怀则担任了机械局的督办。
3、几家欢喜几家愁
李鸿章到了天津,盛宣怀自然也紧随而来。这回他还是提前给盛家来了信函,可盛家却不像上次那样大张旗鼓地接待他了。盛宣怀本人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协助李鸿章将到任之初诸多急需处理的事务一一安排妥当后,提上礼物主动登门拜望大爷大娘。这倒弄得盛元复十分尴尬,忙吩咐徐管家到天一坊叫桌好菜。盛宣怀婉言谢绝,简单寒暄了两句,言说公务在身,告辞而去。盛元复的心当时就冷了半截。
这次盛元复又估计差了。盛宣怀得知李鸿章筹办的天津轮船招商局需要定购大批的布料制作员工制服,便将这笔生意揽给了盛记布铺,让盛元复不大不小地赚了一笔。同时,也把在漕运衙门任小吏的盛家老五承祖,提升为从八品的知事。此后,为了机械局进口设备与原料的事,盛宣怀一直来往于高明举与津门头号盐商兼茂丰洋行买办的文锦章之间,使高、文两家展开了一场价格大战。盛宣怀从容周旋其间,最终把机床与钢材的两项生意交与出价较低的茂丰,将枪械配件的买卖留给了高家。盛宣怀谁也没得罪,同时还从两家手里捞了不少的外快。
一日,手下人报告刚刚升官的盛承祖被关进天津府衙。经打听,盛宣怀得知,承祖上任后,与新结交的领运守备严振共同用漕运衙门的官船到山东武城县贩私盐。事情败露后,严振被盐巡押到济南府的盐运衙门,承租的性命也危在旦夕。盛宣怀心道:自家人哪能作壁上观。于是命心腹周子坤告诉承祖死不认账,再派周连夜去济南收买当地按察使,逼严振翻供;而后又将其暗害,并制造了自杀的假象。
由于查无实据,盐运衙门只得销案,盛承祖很快便无罪开释,又大摇大摆地返回了漕运衙门。这下可好,上自巡漕御史,下至低级的吏目反都对承祖刮目相看起来。您想想,犯了如此重案,依然能安然无事,这得有多大的背景和本事呀。从此承租反而成了漕运衙门里最被抬举最被巴结的人。一年之后,还被擢拔为六品通判。盛家正为承祖大难不死而庆幸之时,大少爷敬祖却痨病复发,撒手人寰。
天津卫就这么大,有办白事的,也就有办红事的。盛家的丧葬刚过去七天,博古斋老板、古玩商潘显达的大女儿就要出门子,嫁的还是津门首富文家的三公子文彦召。
在此之前,街面上流传着一种说法:说博古斋里没嘛好东西,潘掌柜家中倒有三宗宝,那便是他的三个女儿。这三个闺女都出落得天仙下凡一般。只是他的夫人韩婷如心疼女儿,在她的护佑下,仨闺女个个为天足。可大凡豪门大户谁不想娶个“三寸金莲”的媳妇?所以眼见大女儿玉惠都十八了,还找不到一个称心如意的人家。幸亏盐商曹世襄从中做媒,潘、文两家才结为秦晋之好,潘显达也算凭着女儿攀了一回高枝。女婿文彦召是从紫竹林教会学校喝洋墨水出来的,后又进了朝廷新设的同文馆,现已官至鸿胪寺主簿。一年后,文彦召升任驻法国的外务参赞,带着夫人乘坐远洋客轮奔了欧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