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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北方网讯:晚上6点,太阳虽然已经西斜,空气却依然炙热得有些烤人,吃大排档、喝凉啤酒成了不少人的选择。在王顶堤商业中心市场院内,一辆三轮车上,立着一块旧得看不出本色的布条,上写着“大山鱿鱼”。一米多长的铁板上,烤熟的鱿鱼嗞嗞冒油,发出诱人的香味。三轮车前,挑选鱿鱼的客人围了半圈,车后的桌子旁,几个客人一边品尝着烤鱿鱼,一边喝着凉啤酒。
老板大山一边麻利地摆弄着铁板上的鱿鱼,一边招呼客人。打了18年“马路游击”后,大山终于堂堂正正地搬进市场,成了“正规军”。“终于可以安心地卖烤鱿鱼,再也不用东躲西藏了!”一想到这些,大山被烟熏得红肿的眼睛里,流露出按捺不住的兴奋。
过去为躲综合执法天天打游击
“小鱿鱼摊卖出烤串的流水”
大山是山东人,1989年来到天津。在卖铁板鱿鱼前,他曾卖过早点、开过粮店,还做过一段时间的有线电视安装工。1993年,听一个朋友说铁板鱿鱼卖得很火,于是大山便开始在王顶堤的马路边摆摊,卖起了铁板鱿鱼,而这一干就是18年。
“2000年以前,我在苑东路的胡同里卖,那时生意特火,晚上一出摊就被客人围住了,我和妻子不停地卖,真有点‘狗不理’的意思。”2000年,大山搬到老王顶堤市场摆摊,那时一天能卖千把块,“我的小鱿鱼摊差不多能卖出烤串的流水。”2004年,王顶堤市场因占路被拆除,其他小吃摊都迁到南开大学迎水道校区对面,只有大山一个人坚持留守在老市场附近流动摆摊。后来,其他摊贩也陆续回到老市场附近打游击。2007年起,大山和其他小摊贩陆续迁到园荫里小区附近,在居民的怨声载道声和综合执法的不时突袭中,打起“运动战”。
“铁板跑丢了也没敢回头捡”
从去年开始,大山发现综合执法的巡查频繁起来,每周都得来上一两次。“今年查得更严了,一周得来四五次。”大山一边往鱿鱼上刷调料,一边说。从今年3月开始,他晚上6点多才敢到园荫里小区出摊,晚上十点以后再把三轮车移到小区外面。十几年的“马路游击”经验,让他练就了一双“慧眼”,刚一发现综合执法的影子,就推上三轮开溜,他自诩从没被综合执法抓住过。最悬的一次是在今年,“那天综合执法从园荫里两个路口包抄过来,我推着三轮拼命地跑,把铁板跑丢了,也没敢回头捡。”想起当时的情景,他现在还心有余悸。
出摊时间晚了,地点也不固定,来大山这儿吃铁板鱿鱼的人少多了。今年4月,大山一天的流水300元都不到,收入锐减。为了节约成本,一向财大气粗的大山,从楼房搬进了平房。
“这样打游击不是个事了”
“综合执法查得越来越严了。”大山“游击”打了十几年,还从没见过今年这阵势。“五一”过后,他和其他摊主商量,停业几天避避风头。“这一停不要紧,路边市场进不去了。”大山发现,几天不在小区里做生意后,综合执法来得更勤了:“他们几乎天天来。”大山听说,他们的停业让小区里的居民看到了希望,只要他们一出摊,马上打电话举报。“以前居民虽然也有意见,可只要别离小区太近,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在这摆的都是老户,晚上收摊前也都知道给做个卫生。”
大山做生意脑子活在摊贩中是出了名的,他开始盘算着:“这样打游击不是个事了。”
现在成了正规军不用东躲西藏
“道路一通市场人流多了”
商机得“抢”在市场里租好位置
其实早在两年前,取代老市场的王顶堤商业中心就建成了,相关部门曾动员大山等摊贩进驻经营。那时大山一打听,新市场客流不旺,一天卖不上几百元,所以选择了和大家一起继续在马路边摆摊。“现在好了,地铁竣工了,堵了几年的迎水道畅通了,我看这个市场的人流也开始多起来。”在王顶堤商业中心考察了几次后,大山打算进市场了。
大山做买卖喜欢抢在头里,打听完租用市场摊位的价格,找好摆摊地点后,5月13日,大山交了管理费,正式进驻王顶堤商业中心市场,开始堂堂正正做买卖了。
和大山一起在园荫里附近摆摊的商贩共有13家,他们笑称是“13太保”,大山是“13太保”中第一个进市场的。继大山之后,卖油炸臭豆腐的、做砂锅豆腐的、卖麻辣烫的……大山说,到今天,“13太保”中已经有6家进市场了。
因为进驻早,大山抢到了市场中部的摊位,位置还不错,而后来进驻的几家,位置都不如他的好。说起自己的先见之明,大山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得意之色。
“等主顾慢慢多起来就好了”
一天赚几十有时“客串”马路摊贩
在王顶堤商业中心市场里,卖铁板鱿鱼的有四五家,和大山同在一条道上的就有三家。不过,大山对自己的生意充满信心:“咱这鱿鱼,味儿和别人的就是不一样。”铁板边上,放着大大小小十几种调料罐子,都是他自己调的料。卖了十几年铁板鱿鱼,大山早练就了“独门秘籍”。他烤出来的鱿鱼香甜适口,顾客们都爱吃。一些老客户听说大山进市场了,也都赶过来捧场。每天晚上六七点高峰时,大山的三轮前挤满了人。“要鱿鱼吗?马上就好,不用等。”大山永远用微笑面对顾客。进市场20多天,大山还有新收获,一些以前在老王顶堤市场经常吃他鱿鱼的顾客,曾因为他打“游击战”失去了联系,如今见他出现在新市场,又过来吃他的鱿鱼了。
“现在一天的流水能有几百块吧,比以前风光时差点,不过比打游击那会儿强,除去摊位费,一天也能赚几十块,等主顾慢慢多起来就好了。”为了拉主顾,以前从不打折的他也开始赠送了。
“不少老主顾只认得我以前摆摊的地儿。”晚上十点过后,王顶堤商业中心的人流少起来,大山偶尔会推上他的三轮车,去原来摆摊的马路边卖会儿。他以前摆摊的地方毗邻网吧,晚上出来吃夜宵的人不少,“到了那儿,一晚上还能卖一两百。”不过,对大山来说,如今去马路边摆摊只能算是“客串”了。大山盼着新市场的人流能更旺,这样他就不用两边跑了。
“顾客吃得舒服我也卖得自在”
安心卖鱿鱼再也不用东躲西藏
现在,每月交上500元,大山就可以安心地在市场卖铁板鱿鱼了。“下午四点多就可以出来摆,晚上能到半夜。”以前打游击时,大山从不带桌子,嫌躲综合执法时跑起来不方便,现在,大山的摊位旁,也有了几张属于自己的桌子、几把塑料椅子,顾客可以坐在桌子旁慢慢品尝烤鱿鱼。“顾客吃得舒服,我卖得也自在。”十几年的东躲西藏,大山说他真的受够了,现在总算能安安稳稳地做买卖了。
心声
为了俩孩子还得接着干
大山有两个孩子,都在老家读书,小女儿今年中考。铁板上烟雾缭绕,大山红肿的眼睛被熏得眯成一条缝。“干我们这行的,眼睛没有好的,一见风就疼得不行。”大山打开一瓶凉啤酒喝了一口。和他一起做买卖的妻子几年前做了腿部手术,不能再帮他打理鱿鱼摊了,现在他雇了一个小工帮忙。“家里两个孩子都念书,要是上了大学,就更不知道得花多少钱呢!”大山说,这些年赚的钱足够自己和妻子回老家养老了,可为了孩子,还得接着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