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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少会听说男人有怕黑的,很少听说吧?
即使是那些看上去很娘娘腔、很女孩子气的男人。
其实真到了关键时刻,男女的区别就看出来了。
所以我们永远都不要被表象所迷惑——
往往那些看似很娘娘腔的男人,越到了关键问题上,反倒越有绅士风度、很懂得保护和尊重女人。至于那些貌似生猛魁梧的大男人们,做出事来反倒容易斤斤计较、出手不高。
我自己就看过很多身上满是刺青的奇怪家伙,专喜欢在人前和那些明显弱势群体的妇女、老人、小孩儿你一句我一句地不依不饶、当街对骂,当时真是汗珠砸满地啊。为什么,替他汗颜呗。
女人也是一样。看似弱不禁风的那位,没准最敢切敢拉你信不信?
而表面上铜墙铁壁、油盐不进的强势女人,其实私底下还不定怎么胆小来着。
所谓狐假虎威,还真是有一定道理。
真有贼胆儿的,看着都安生着呢;倒是那些没胆儿的,拉虎皮做大旗,成天介在那里虚张声势,借势壮胆。
受访人:郁芳,女,38岁,事业上很成功的财务主管。和老公郭林的婚姻并不幸福,一直以来就不幸福。因为怕黑,郁芳和郭林之间草草结婚;后来还是因为怕黑,郁芳不允许郭林把女儿送给婆婆去带;如今,郁芳和郭林的婚姻也亮起红灯,但她依然不愿吐口儿同意离婚……生性好强的她,从来没有对丈夫有过半点示弱的举动,作为当事人,郭林完全不知晓妻子对自己的留恋居然是因为怕黑的缘故。也难怪,郁芳不说,他又怎么可能知道呢?
有时真是这样,再怎么说,女人还是女人。
而且越是那种外表独立、内心刚强的女人,她对黑暗就越发讳莫如深。
在当今世上,到底还有多少婚姻,是因为女人怕黑而凑凑合合将就到现在的呢?我想,我绝对不是唯一——
实话实说阿莱,如果不是因为害怕一个人呆着,一个人在一间屋子里终老,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结婚的。我没爱上过什么人,从前是,现在也一样。
郭林是我迫不得已才嫁给他的。那一年,我爸走了,我妈很快就要被我姐接回南方去了。她本来也不是北方人,是因为嫁给我爸所以才在北方生活了这么多年。现在爸也没了,妈的心愿也就了了。
我呢?曾经也想过要不要随着妈一起到南方去。可是想了想,我还是没有动地方。姐姐和姐夫都在番禺,他们的房子不大,妈妈过去住还可以,再多一个我,确实不方便。更何况,还会牵扯到我工作等一系列事情。总之阿莱,我妈为了我,说是会拖延些日子再走。
当时我和郭林已经在交往,郭林也是那种闷葫芦,不大爱说话的,我对他既不反感,也没那种迫不及待一定要嫁给他的心情。好在,郭林不讨厌,若是这辈子能和他生活在一起,也不赖。我想他对我也是吧,我从来没有见过郭林多么热烈地对待我,哪怕是在热恋中。当然也许他不敢,现在想想其实我并没给他多少鼓励。总是那一副脸色。
我们决定结婚,也是很突然的事。按说不该那个时候就办喜事的,毕竟还没满三年呢,我是说还没出我爸的孝。但是也没办法,我要是不结婚,我妈恐怕走得也不踏实,所以我们提前到我爸墓地上去祭拜了。我跟我爸说,爸,女婿我给您带来了,您替我相看相看吧。说也奇怪,这时候,树上偏就有一片叶子掉到郭林头顶上去了。时间那么正好,就仿佛我爸在对我们点头微笑似的。
和郭林结婚三个月后,妈就和姐姐一起走了,这边的老房子也卖了,换言之,我再也没有家了,只剩下我和郭林婚后的那个家,无论我爱不爱郭林,郭林也都是我的一切了。
婚后半年左右,我有了身孕。
郭林经常出差,我自己一个人在屋子里害怕,就让我婆婆也搬过来住,或者有时也住到婆婆那边去。当然那时候我的理由是生怕怀着孩子有什么不对劲身边没个人。大家也都没有怀疑。其实我是怕黑的,真怕黑。郭林最开始出差那几天,我经常整夜整夜不睡觉,开着灯一个人抱着被子在客厅里溜墙边坐着。房间里能够打开的灯全打开了。卫生间就是开着灯也不敢去,只能强忍着到天亮。平时要是赶上打雷下雨的我也会害怕,窗帘拉得紧紧的,生怕自己会无意中看到外面闪电划破夜空的情景。
其实我自己也问自己,究竟是怕什么呢?怕人还是怕鬼?我也说不清。反正我就是怕。越是在黑暗里,想象力越是出奇的活跃。就因为胆儿小,单位里组织旅游我也不敢去。因为曾有一次富余出一个房间,导游一看除了几个小年轻的就我一个领导,于是就好心好意安排给了我,好像还特别照顾我似的。结果这下可好,当时还是在山上,到了半夜,外面大风小号,百叶窗被风吹得呼呼作响,外面还有一只野猫,一直喵呜喵呜叫个不停。那才叫?人呢。经过那一次之后,就连大白天进卫生间我都不敢看镜子。绝对是吓坏了。导游第二天看我眼窝儿发青还以为我是昨晚没睡好失眠了,其实我根本就没敢合眼。最后,我找了个理由和别人调了下房,才算是把觉补回来。我倒是不挑人,甭管身边是谁,认识还是不认识,都能给我壮胆儿。
接着说我和郭林,那阵子我工作也比较忙,一个主管要退,剩下的连我算在内一共有三个提拔人选,所以我也比较卖力气。可是女儿刚出生,郭林又要出差,他觉得不如干脆把孩子放到奶奶家好了。这样也省得我牵扯精力。可是我一个人在家怕啊,所以说什么也不答应把孩子送到奶奶家,只同意奶奶每天骑着车子过来帮我看孩子。这件事始终弄得我们挺不愉快的,郭林越问我到底为什么这么拧?为什么这么坚持?我就越说不出口是因为我害怕家里没人。
有时候是这样的阿莱,有些事原本也不大,也不严重,但是因为错过了最好的敞开心扉的时机,所以后面再想说都说不了了。
孩子七个月的时候,奶奶在骑车上我家来的路上被另外一个骑车的小伙子给撞了,摔得挺严重的,髋骨骨折,养了好些日子,大夫都说,我们奶奶没瘫在床上,就是万幸。奶奶伤好之后,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骑车了,毕竟岁数在那儿了,说不落毛病,也还是落了点儿毛病和后遗症。一到阴天下雨,整个大胯都是酸的。
你可以想象,婆婆被撞之后,郭林得怎么恨我。如果不是我一意孤行让奶奶每天过来帮我看孩子,奶奶也就不会受这重罪了。郭林怪我,我也委屈。那个月,我给奶奶请了个保姆在医院里伺候着,又给妞妞找了个托儿户。郭林平时不在家,好在妞妞能陪着我。你说我这个人没意思吧?就是屋里有个半岁大的娃娃都成,但就是不能没有人在。
转眼,妞妞也快考中学了。郭林对她,比我还命根子。至于我们两个,偶尔在一起,也跟一对木头似的。有时郭林也会很由衷地问我,是就咱俩这样呢?还是外面的夫妻都这样?我不说话。我哪知道人家外面的夫妻是什么状况啊?我问他,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他答,有人怎么着?没人怎么着?你会和我离婚吗?那一刻,我咬咬牙,眼泪在眼窝里打转,吐出一个“不”字。也许这“不”字,并非出于对郭林的爱或者留恋,但至少,我不想等妞妞上大学后,我这屋子里就一个人。
我再不爱郭林,郭林也是我这辈子唯一的男人。
他对我不满,我知道。我知道我这个人不适合婚姻,除了胆小怕黑之外,其实我最适合一个人生活,独来独往,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忘了跟你说,我不怎么会做家务,也不太会做饭,唯一的本事,就是还能挣点钱吧。这也是我对郭林唯一能够报答的事。我知道我这么说有点残忍,郭林是个正常男人,那种需要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正常,我不是,我对吃无所谓,随便吃点什么都成,有没有饭都不挑,下班进了家门,我就往书房里扎。对郭林的需要,仅限于黑夜来临。黑夜来临的时候,郭林在我身边发出粗重的呼吸声,我才能安然入睡。
这一切,我从来没有对郭林说。
在我的生命最深处,我非常渴望明亮的光,渴望怀抱,渴望安详。但在现实中,我又必须要做出精干、镇定、强势的样子。这可能和我的职业有关吧?
我选择了敦厚、儒雅、温吞的郭林来做我这一生的看护。至于郭林怎么想我?我就不知道了。想必我在他眼里很不堪,没准就是个会生孩子的男人,呵呵。你不要笑。郭林说过,我身上半点女人味都看不到。
女人示弱不难看。不仅不难看,而且很可爱。
或者说,很强大。
老子《道德经》中曾有过这样一段论述,大意是,天底下再没有比水更柔软的东西了,然而对付坚强的东西,却又没有什么能胜过水。这是因为水柔弱得根本没有什么东西能改变和替代它。
他又说,江河湖海之所以能汇聚容纳百川,恰是因为它所处的位置均为低洼处的缘故,所以才能成为百川之王。外表强盛,往往是一时的。内心的强大充盈,才是一世。
老子在《道德经》中,多次用水来论证所谓强与弱的对比,以及自然界中强与弱的相互转换。依我看,那些论证弱的部分,完全可以成为女人们的成长教科书。都道是女人如水,现在的女人,又有多少配得上这个“水”字?大部分时候,女人如冰还差不多。
冰表面强硬,其实内里往往脆弱得不堪一击。
水则相反,表面柔弱无比,实则可进可退,可聚可散,可守可攻。每一滴水,都有其晶莹如孩童的天真一面,亦有来自大海的那部分记忆。
一滴水对承载她的容器说,怕冷、怕黑、怕孤独、怕寂寞。这是多么美好的事啊。
容器在保护水的过程里,也感受到他身为容器的成就和快乐。既如此,你我何乐而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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