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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俊飞走了3个多月了。
桂阳县的父老乡亲都不会忘记,送王俊飞走的那天是3月9日,在县城那条以“爱民模范”欧阳海名字命名的大道上,上万群众肃立两旁,送别他们心目中的新英雄。
王俊飞,桂阳县纪委常委、监察局副局长,因为长年忘我工作,积劳成疾,身患肿瘤医治无效,生命的时钟停摆在51岁。
郴山作证,湘水作证。王俊飞用自己的生命兑现了“做党的忠诚卫士,当人民群众贴心人”的铮铮誓言。
无字锦旗
桂阳县纪委,王俊飞办公室。
两张办公桌整齐地排放着,正对门口的那张桌子上摆放着厚厚的一堆案卷。因为无数次地翻阅,案卷里纸张的边缘已出现了一些参差不齐的缺口。
对面的墙上挂着一面有点褪色的锦旗。奇怪的是,锦旗上竟空无一字。
老同事廖国生还清楚地记得这面锦旗的来历。
那是1999年3月的一天,刚从部队转业到县纪委的王俊飞,突然听到隔壁的信访室传来一阵阵喧闹声,王俊飞迅速走进信访室。
几个村民正情绪激动,大声诉说当地政府和派出所工作态度粗暴和执法不公。
“我们一定去调查清楚,给你们一个公正的答复。”王俊飞语调坚定。第二天,王俊飞就和工作人员一道下到乡镇,1天的时间不仅把问题调查清楚,还对相关工作人员依纪进行了责任追究。
村民们特意来到县城,买了一面锦旗,对王俊飞说:“我们只知道要感谢你,但不知道你的名字,也不知道在锦旗上写些什么感谢的话。”
几番婉拒无果,只得收下,王俊飞对村民们说:“锦旗我收下,但锦旗上什么都不要写。”从此,在纪检监察新的岗位上,王俊飞开始时刻用自己的一言一行去填写锦旗的空白,直到他走到生命最后一刻。
站在锦旗面前,郴州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刘光跃评价说,“透过无字锦旗,我们看到一个基层纪检监察干部的人生追求!”
铁面人生
人们流泪怀念着王俊飞,有他的同事和领导,有他的至爱亲人,有他结对帮扶过的贫困群众,甚至还有被他查处过的人。
“他没离开,是出差办案去了哩。”情到深处人迷离,王俊飞离世已2个多月,他的妻子邓耀萍却总这样说。
有一次,群众举报某派出所所长肖某在当地横行霸道,贪污受贿,被当地群众称为“南霸天”。调查期间,肖某态度恶劣,不但不交待自己的问题,还当面威胁办案人员:“谁要搞我,我就用炸药炸死谁!”王俊飞没有退缩,以临危不惧的气势一举查清了肖某收受贿赂、贪污公款等违法事实。
王俊飞主管案件检查工作6年中,先后查处了党员干部违纪违法案件264件,其中大要案53件,挽回直接经济损失8900余万元。在这些工作中,王俊飞经历的是公与私的严峻考验、情与法的抉择!
一天晚上,王俊飞一位交情很深的朋友来找他,希望他对一个违纪涉案人网开一面。一边是党纪国法不可容,一边是朋友之情难推辞,他选择的是严格执法,秉公执纪,但也因此得罪了这位朋友。这样的事情,在王俊飞身上不知发生了多少次。
2006年,“办案能手”王俊飞被抽调到郴州系列腐败案专案组协助办案。省里对此案非常重视。案件复杂、面广、人多,加上时间紧,王俊飞深知责任重大。
正值火热的8月,在一间低矮昏暗、闷热潮湿的招待所房间里,王俊飞和同事们奋战30多个日夜。任务即将完成的一天,王俊飞晕倒在办案现场。同事们都劝他去医院检查,他淡然一笑:“放心,没事,忙完这几天的工作再说吧。”一直拖到国庆长假,王俊飞由家人陪同来到省城,经医生诊断为:鼻咽癌晚期!
在长沙接受治疗期间,王俊飞的病情刚有好转,他就回到桂阳,三番五次找到县纪委书记彭新云主动请缨。
王俊飞说,基层办案人手紧张,能帮上点算一点。就这样,王俊飞带病坚持工作两年多时间。期间,王俊飞先后抽时间去长沙做了8次化疗。每次都是悄悄地一个人坐大巴车去,坐大巴车回。县纪委办公室主任卢圣锋说:“好几次想派车送他,他总说基层办案车辆紧张,不必送了。”
永远记忆
桂阳县纪委书记彭新云一遍遍说着王俊飞生前的点点滴滴,一次次地泪流满面。
妻子邓耀萍手中紧紧攥着王俊飞那件用旧毛线织的五颜六色的毛线衣,抽泣地说,这样的衣服,俊飞照样高兴地穿在身上。
认识他、不认识他的人们声声哽咽。
王俊飞既不抽烟,也不喝酒,不去娱乐场所消费,对自己是非常“抠门”。但无论是湘南冰灾,还是汶川地震,王俊飞都毫不犹豫捐了1000元。同志们都劝他治病花费大,不要捐了。他说:“受灾的老百姓比我困难多了。”
为群众慷慨解囊是常有的事。有一次,他到乡镇调查案情,当得知一位村民不慎摔伤无钱医治时,他二话没说,立即送这位村民到医院,并自掏腰包付了医药费。
王俊飞与妻子的工资收入,既要负担父母的生活,又要供儿子读书,加上前几年弟和弟嫂两人都患癌症需资助,早已是捉襟见肘。至今,他一家人仍住在上世纪80年代购买的房子里,惟一的家用电器就是一台老式电视机。2006年,县委机关建家属楼房,他却把房子让给了一位等房结婚的同事。同事拿出4万元感谢他,被他拒绝。
生命的最后时间里,他日渐消瘦,原本70公斤的汉子变得骨瘦如柴。可病榻上的王俊飞仍保持着笑容。
当去看望他的县领导问他还有什么要求时,他淡淡一笑,摇了摇头,只说了声:“我给大家添了太多麻烦,谢谢大家,谢谢组织!”谁也没想到,这一句断断续续的话语,竟成了王俊飞最后的遗言。可同事们都知道,王俊飞他心里其实藏着很多“结”:爱人身体不好休病在家、儿子大学刚毕业还没就业、父母年老体衰卧病在床……
王俊飞走了,一场大雪不期而至……
3月9日的那天,是送别王俊飞的日子。湘南大地本该是春暖花开的时节,县城上空却突然飘舞起漫天的雪花。人们都说,那飘飘洒洒的鹅毛大雪啊,是在为忠魂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