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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自古伤别离。“……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以往每每默诵此段诗句,常常叹服于其中描述的悲凉意境,而忽略了个中潜伏的壮别情思。前晚,在约堡华人自发举办的一个约堡总领事房利先生离任送别晚宴上,记者亲眼目睹见闻了许多感人至深的场面,进而体味到古人在诗中潜伏的未尽述且难言之深意。
房利先生是中国驻约堡领事馆总领事,7月5日,他将奉调离任回国。几天前,记者曾在约堡中国领事馆采访过他,那次本来只预约了半个小时,却长谈了近一个半小时。其间,他曾接到十数个当地华侨向他询问离任事宜的电话,让记者对他在约堡华人中的丰厚人脉颇有印象。而前晚参加的这个晚宴,更让记者感触极深。房利是于2007年9月出任中国驻约堡总领事的。此前,他曾先后在美国、英国、加拿大、新加坡等中国驻外使领馆任职。尽管来约堡仅两年又十个月,但他在约堡华人中口碑极佳。
26日晚,约堡著名中餐馆江南食府一楼大厅里,三十多个餐桌座无虚席,近四百多华人华侨自发来到这里,参加华人社团专为房利先生举办的离任晚宴。他们中有老、中、青三代人,三代人都对房利赞不绝口。他们对记者说,房利不仅仅是祖国派来约堡的官员,还是一个真性情的、真实干的男子汉。自他到任后这两年多,他做了很多有利于华人华侨的好事,使得约堡的华人社会地位提高了,经济收入增加了,人身安全有保障了,去领事馆办事更像到家了。他们印象最深的一件事是,2008年5月12日汶川大地震后,约堡华人各界在约堡唐人街组织了一个捐赠追思会,会上,房利当众朗读了那首当时在国内外广为流传的诗作《妈妈,请抓住我的手》。他甫一开口,就泪流满面,全场三四千人也一片恸哭。房利也自此深入华人心中。在他的努力下,约堡华人为汶川地震捐款高达820万兰特!参加晚宴的很多人是从距约堡几百公里的外省开车几个小时赶来的。他们说:“一定要来送一送房总领事。我们这不是来欢送,是送而不欢,因为我们舍不得让他走。”
房利在晚宴上致辞。尚未开口,已然眼圈红润。他说:“看到这么多人来到这里,心里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感动。更让我想起了在约堡的一千个日日夜夜,想起了和在座这些新老华侨朋友们相处的时时刻刻,点点滴滴……”房利深情地回忆起很多令他终生难忘的事情,说到动情处,几次潸然泪下,哽咽不语,而在座的很多人也泪眼相和。
晚宴开始后,房利依次到各桌敬酒话别,很多酒都是和着眼泪喝,很多话都是伴着深情说。一位老华侨眼含热泪对房利说:“我已几十年没有喝过酒了,但今晚这杯酒我一定要喝!不为别的,就为感谢您几年来对我们侨胞发自内心的真爱。”说着将一大杯红酒一饮而尽。另一位老华侨说:“我带孙子来的,就是想让他代我跪拜谢您……”房利赶紧搀扶相阻,脸上已是泪流满面。房利的歌唱得很好,他平时最喜欢唱李双江、蒋大为、阎维文的歌。晚宴上,他欣然亮喉。往日唱这些歌他都能一气呵成,但此时,他每首歌都几度哽咽方才唱完,台下也是掌声中夹杂着低低的啜泣声……
晚宴结束,握别时刻终于到来。许多人久久拉着房利的手不愿放开。有人哭着对他说:“房总领事,您能不能不走啊?您能不能告诉我们,怎样才能把您留下,我们大家可以联名写信,请求祖国答应让您再在约堡多干几年……”
目睹此情此景,记者感叹不已。这些年,记者也曾多次参加一些地方官员离任、离职话别欢送会,那场面大都是官话、套话、假话、空话、废话连篇,就是没有一句真话!而房利外交生涯几十年,却未改其忠厚待人、踏实做事的人生理念,实属难能可贵。此番为官一域仅区区两载有余,却深蒙治下数十万侨胞拥戴厚爱,临别之际,被新朋老友环拥,为深情厚谊围绕,人生有此际遇,夫复何求!(本报约翰内斯堡今晨专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