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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凝土里的金发女郎》资料图
-书名:《混凝土里的金发女郎》
-作者:迈克尔·康奈利
-出版社:新星出版社2010年4月
-读家:红影前瞻
-推荐指数:★★★★☆
-一句话点评:这是本让人回味良多的小说,事态的发展像滚雪球一般越来越超乎想象。
经常看推理小说,思维里不知不觉有了一种惯性,好像抓住凶手就天下太平,一切落听儿了,很有些与现实脱线的意思。读迈克尔·康奈利的《混凝土里的金发女郎》让我稍稍抬起了目光,看到了抓到凶手之后可能发生的变数。
或许因为做了多年犯罪新闻记者,跟踪报道了众多案件,在迈克尔·康奈利的犯罪小说里有种得天独厚的优势:他看明白了触及凶杀案侦破、报道、诉讼方方面面里深深浅浅的门道。无论行凶的罪犯,惨死的受害者,办案的警探,报道案情的新闻记者,还是法庭上起诉的检察官,辩护的律师,有裁决权的法官,有决定权的陪审团,大家就像老虎、棒子、鸡一样是个相互牵扯,相互制约的关系网,身在其中人们各有各的立场,各有各的缘由,各有各的表现。迈克尔·康奈利把这些立场、表现揉进了自己的小说里,再以局内人的心境去体味“抓住凶手”里的酸甜苦辣。《混凝土里的金发女郎》就是融入这种心境最多最充分的一部作品。
《混凝土里的金发女郎》巧妙地在法庭内外构建起了质疑和反质疑相互纠缠的线索。一边是法庭内质疑博斯警探杀错了人,全无情面地拷问警探有没有乱用暴力,超越权限;一边是法庭外博斯被质疑的紧箍咒越勒越紧,火急火燎找线索、查证据,证明自己的无辜。质疑和反质疑的立场相互压制,相互制衡,像滚雪球一般把案情滚动得越来越超乎想象。
从芝麻绿豆不起眼儿的小事,到惊天大案,康奈利的小说经常会弄出这样的名堂。在非“博斯”系列小说《诗人》里,他可以从一个警探的自杀案里翻腾出谋杀和虐童连环案;在《黑色回声》里又从一个吸毒过量自然死亡案翻出了偷盗银行保险箱的大案子。小题变成大做是康奈利构思故事的本事,而这些灵感又多来自他早年记者从业的经验和积累。在他写的纪实报道《犯罪一线》里,就可以清晰地找出那一部部虚拟小说背后现实的影子。
“博斯”是康奈利笔下苦咖啡式的人物,不很招人喜欢,但有他耐人寻味的深度。他不赞成为了追求新闻效应给凶手起“玩偶制造者”这类娱乐意味掩盖恐怖真相的花俏称呼。感叹一个生命被带走,一个生命被拯救,阴差阳错里的共生性。深有体会警探在危难时刻不得不出手又左右为难的心境。也看到了司法系统强劲又疏漏的监控体系,以及警界一致对外时相互包庇,对内却同行相轻的残酷现实。借助笔下人物的法眼,康奈利经常会聊聊美国社会警界和司法界极尽法治又千疮百孔的面貌。这种无聊心态下的深度并不生硬,不仅不会成为案情的累赘,还给形形色色的书中人物赋予了潜台词式的勾勒,成为康奈利小说的一大特色。
不过康奈利的小说也有个不太讨人喜欢的小伎俩。故事讲上一半往往会节外生枝,出个被怀疑的对象,不太聪明地把水搅浑。写《首席女法医》的帕特丽夏·康薇尔也有这样的喜好。
《混凝土里的金发女郎》是部叫人回味良多的作品。博斯和他敏锐、焦灼的内心世界带来香醇苦感,一波三折、峰回路转的案情萦绕其间,不动声色地调剂着周遭氛围,默默地做着喧宾不夺主的配角。它们的混合像入口时的“拿铁咖啡”,恰到好处地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