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印度人还是巴基斯坦人,但这不很重要,叫他印巴司机一样。在德班,一多半的汽车司机是印巴人,我一直想为什么开媒体班车的师傅也是印巴人,结果和他一聊才知道他也来自德班。
“德班什么都好。”夜里2点多时,车内的温度约为零度。黑暗中他和几个黑人小伙子闲聊,其中一个说来自塞拉利昂,也是记者。“在西非。”他说,因为他猜到大概没有人对塞拉利昂有任何概念。
“约堡干什么都需要钱,钱、钱、钱还是钱,每做一件事都花很多钱。东西也贵,连小姐都贵。”司机说得大家都笑了,这才觉得身上有些温度。司机一大把胡子,还非常胖,眼神慈祥,样子很可爱,他有60岁左右,说的英语带着口音,他在南非长大,不是印巴那种口音,像是卡通片中那种胖乎乎动物的声音。
搭车的几个小伙子并不住在国际足联的媒体酒店,夜很深沉,外面又凄冷,他们随便找了一辆班车钻进来,希望能带一段路。这里是足球城,乌拉圭队和加纳队打完加时打点球,让记者不得不半夜呆在荒郊野外与半拉月亮做伴。
很长时间我很恍惚,觉得自己是在西藏阿里的高原上。这之前,我还见到一个年纪50多岁的白人剃了光头、穿着一身喇嘛的僧服在看球,他从里到外都是喇嘛的装扮,居然连僧鞋都有。
胖师傅一直在讲黄段子,用那种嘟嘟囔囔的英语讲得非常好玩,惹得笑声不断。
班车准时在2点15分发车,一辆大巴里面只有3、4个人。其实在赛场外也有零星的出租车,大概是怕多花钱,塞拉利昂的兄弟还是坚持搭一段车。不成想司机疯了一样就冲进黑夜,哪里还有什么街道和酒店。
凭我的经验,司机会随便把他们放在一个什么地方。果然在第一个媒体酒店,胖师傅就让西非兄弟下了车。但是车并没走,等那几个记者去酒店打听完路回来后,我听见胖师傅在嘟囔:“你不住人家酒店,人家自然不会待见你。”
车开出去后,停在一家加油站前,胖师傅又让西非兄弟去打听住处。这时已经是夜里3点,人家早已闭门睡觉,我觉得好像等了一个世纪。那几个人还没有回来,胖师傅竟然很有耐心。我看到晚上他们就睡在车上,很辛苦,居然不着急。又过了很长时间,那几个人回来,让胖师傅下车去和加油站的人去说。胖师傅也欣然同意,摇晃着胖嘟嘟的身子,一晃一晃地去替西非兄弟打听道路,样子像只企鹅。在确认那几个西非记者找到回去的路后,胖师傅才又一摇一摆地回来。因为车上只剩下我一个人,胖师傅一直在拼命向我道歉。虽然被耽误了快1个小时,但我还是为这心眼这么好的胖师傅感动。我回到酒店,一个热水澡和一个懒觉可解决掉所有问题,可老人家还要在野地的车里过夜。
“You are a real gentleman”,我下车和胖师傅拥抱时,这样真心地说。这句话汉语的意思是“你是真正的绅士”,在英语里是对一名男人最高的称赞,相当于我们说的“你真是个纯爷们”。本报特派记者林春峰
(本报约翰内斯堡7月4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