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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不可征服:纳尔逊·曼德拉治国传奇》
他是南非黑人的领袖。为推翻南非的种族隔离制度,被南非的白人政权监禁达27年之久。他从监狱中出来时,已经72岁。1994年,时年76岁的曼德拉成为南非实行全民民主选举后产生的第一位总统,并获得了1993年的诺贝尔和平奖。
南非白人占人口15%,在这里也生活了几百年。黑人与白人之间的仇恨,已经积累了数百年。曼德拉刚刚就任总统之际,国家已经处在内战的边缘。这就是《不可征服:纳尔逊·曼德拉治国传奇》一书所描述的政治背景。
白人的对峙实际上源于恐惧,是一种对黑人不相信、不了解、对自己即将失去特权、生活前景无法把握时的恐惧。所有白人抵抗者的剑拔弩张和战争叫嚣,实际是建立在内心的恐惧之上的。这一点为曼德拉所洞悉。
曼德拉很明白,白人尽管只占少数,但是内战一旦爆发,这个国家的黑人与白人将两败俱伤。他在与白人右翼的军队司令谈判时,说得很清楚:我知道你们的军事力量远比我们强大,我们不可能取胜。不过,假如你发动战争,长远来看,也肯定不会取胜。这是因为,第一,国际社会将完全站在我们一边。第二,我们人数众多,你不可能赶尽杀绝。这样,黑人民众会走进山林打游击,这个国家对我们所有国民而言就会变成人间地狱。
对方点头。这就是理性的力量。谈判双方在这个基础上达成共识:战争将是双输。曼德拉调动了对方理性的一面。他的方式,就是让对手感觉到受尊重。曼德拉对南非的荷兰裔白人非常了解,他会不失时机地赞扬他们的每一个优点:他们的直率、单纯和信守承诺。曼德拉甚至学会了南非荷兰语。所有这些,他都以一种坦诚而自尊的方式来表达。用对手的话来评价:“他抓人弱点和让人宽慰的能力简直是发自本能”。
敌对双方的人就这样开始沟通了。
这就是一个政治领袖的品质和魅力。他能够洞察这个国家最重大的趋势。他并非没有个人情感,但他知道,什么时候是流露情感的时机,什么时候只能压抑。在他的最亲密的战友被白人凶手暗杀以后,他最大限度地克制个人情感,号召黑人民众冷静。在他支持“跳羚”橄榄球队时,他毫不掩饰对这项运动的热情——在开始,他是出于政治目的支持这项原属于白人的运动。到后来,他真的热爱起这项运动。像一个真正的球迷一样,为它的最后一场决赛的胜负焦虑得吃不下饭。结果,这项运动从原来只属于白人,变成了属于南非整个新国家的运动。书中的这一幕,太激动人心了!谁说进入一个理性、和平的时代,人就没有激情了呢?这种民族和解、万众一心的景象,怎能不让人热泪盈眶?
在这个世界上,民族间、人群间彼此仇恨而不能化解的例子太多,能够真正以一种“文明的宽恕”实现国家制度的和平过渡,南非成为一个少见的范例。在这个过程中,曼德拉的个人魅力与作用至为关键。南非有曼德拉,实为这个国家之大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