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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人爱曲艺,天津是曲艺之乡,就连很多外地人都慕名而至,到天津老街深巷的茶馆中寻觅久违的原生态曲艺,一睹津门老少艺人的潇洒风姿。有几位老艺人榜上有名,其中和平区曲协“御板书”演员张万年先生,因为独创的表演艺术独树一帜,而被曲艺迷们所牢记。
老先生的“金口玉言”
张万年先生1943年生于天津,1958年开始学习快板书,1977年拜快板名家王凤山为师,1980年起潜心研究“御板书”的演唱,开创了“御板书”这一表演形式的先河。
在多次演出实践中,张万年发现京剧乐队中伴奏的“云板”声音响亮,在锣鼓丝弦的喧闹中总是可以脱颖而出,如果把这种演奏方式借鉴到快板演出上是不是一种突破呢?对于自己突发奇想的这一灵感,张万年惊喜万分。古语云“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张万年立即着手制作属于自己的“云板”。京剧中的“云板”一般都是使用硬木诸如紫檀、黄杨木制作,经过多次实践,这些材料制作的响板声音总是不能达到自己理想中的要求。
那段时间张万年就像着了魔,到处搜寻理想的材料。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找到了几块老家具上的黄花梨木,根据自己的想象和手感,制作了四块长15公分、宽4.5公分、厚2公分的响板,这精雕细琢的响板晶莹如玉,张万年爱不释手,便将其命名为“玉子板”。经过试验,这付“玉子板”不但声音响亮,近处听来宽实厚重、不喧不躁,远处听来则颇具穿透力,加上麦克风的效果,竟与金属声音别无二致。这不禁让张万年喜上眉梢。一段时间的练习后,张万年基本上掌握了演奏技巧,练就了《绕口令》等玉板书段子,经过正式演出,得到了同行和观众的一致好评,张万年就如同拿到了一张曲艺创新的入场券,暗下决心一定要把快板书的经典唱段很好地移植到“玉板书”中来。
正在这时,一件事情的发生,使张万年几乎丧失了对“玉板书”的信心,整个人也是精神颓废,抑郁起来。原来,电台要为民间曲艺曲种进行一次录音制作,并作为专题在广播中播送。这对于从来没有上过广播电台的民间演员们无疑是一件大好事。但轮到张万年录制的时候,编辑认为“玉板书”不是传统曲艺形式,提出要换成竹板演出,不然就不予录制。这着实使张万年尴尬,可这机会实在难得,张万年便毫不犹豫地改为竹板伴奏录制,结果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由于玉板书还在摸索阶段,尚未成型,竹板书又放下多时,结果是东施效颦,很多词句没板没眼,弄了个不伦不类。
张万年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恩师王凤山先生的家中,满含热泪地向老师讲述了这次刻骨铭心的遭遇。老恩师接过他手中的那付玉板,细细地看了又看,之后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话“爷们,好好练,这东西有饭辙。”他沉思片刻,又点拨道“中国古来就讲究皇天后土,既然‘玉’、‘御’同音,不如就叫‘御板书’吧。”恩师的话犹如点亮了一盏指路明灯,张万年心中豁然开朗,既然恩师认为这种形式可以闯开一片天地,自己就非得干出点模样来,不然对不起恩师,也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喜欢自己的观众。
这次教训使张万年永生难忘,他痛下决心,从此放弃竹板,一定要让“御板书”走出自己的路子,唱出一片新天地。
京津茶馆尽风流
就连张万年自己也未曾想到过,“御板书”的唱响会是在祖国的首都北京,在国内外瞩目的老舍茶馆,一个国内名角们竞相献艺的地方。
1992年,那时天津的茶馆演出尚未形成气候。张万年从报纸上得知北京老舍茶馆常年有中国传统文艺节目的演出,他经过慎重的思考,认为“御板书”这一表演形式既传统又创新,应该能得到国内外观众的喜欢,于是便决定到北京一试身手,顺便也检验一下自己这些年来苦心经营的成果如何。
叩开了老舍茶馆的大门,见到满脸严肃的总经理和负责考试的副经理,张万年的心中七上八下惴惴不安。他仔细地说明了“御板书”的来历,以及在天津演出的观众反响,并拿出了自己荣获国家、天津大奖的证书。副经理只是瞟了一眼,就明白地说道“来我们这里的都是人才,各个行当的角儿我们见得多了,可是真正入眼的没有几位,您这个‘御板书’究竟如何,咱们明天下午3点‘验活儿’之后再说。”
第二天下午,老舍茶馆是京剧专场,第一出《罗成叫关》,第二出《苏三起解》,就在两场演出的间隙,主持人请张万年上台“垫场”,随着御板清脆的声响,张万年口齿伶俐地演唱了传统小段《绕口令》,板声将落,台下就传来观众热烈的掌声……
再度走进经理室,副经理脸上露出了微笑,把一个红色的信封放到张万年面前的茶几上,笑着说道,“这是您的演出费。总经理看了您的演出,觉得很有特色,如果您同意的话,我们可以长期签约。”张万年心中的一块石头一下子落了地。墙里开花墙外香,“御板书”在老舍茶馆一唱就是6年,这6年是张万年先生人生中一段重要的经历,更是“御板书”开花、结果、茁壮成长的6年。
1998年春节前夕,张万年带着心爱的御板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参加了天津群众艺术馆“哈哈笑”曲艺团,回归到天津父老乡亲的怀抱。由此,天津名流茶馆、谦祥益、中华曲苑等茶馆的曲艺演出上,人们又看到了张万年今非昔比、技术纯熟、诙谐幽默、节奏明快地的“御板书”表演。
又是十年,“御板书”在津沽大地上生根、开花、结果,从一株默默无闻的小草,成长为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为天津的曲艺事业谱写了新的一章。
御板声声道深情
多年来,张万年先生不但坚持演唱《绕口令》、《押宝》、《单刀会》等经典传统曲目,还将一些历史题材的故事改编成唱段,如《邹忌谏秦王》就是很好的一例。除此之外他还根据当时社会面貌和党的政策方针创作了《赛花灯》、《百泉图》、《红柳楼》等唱段,并尝试演唱经典散文等文学作品,现在有几十个曲段轮流上演。同时,张万年先生总结出“晃、抖、擞、握”御子板的四字演奏方式,以作品内容决定板式运用,演唱时,“既唱字、也唱句”是说唱、唱说的巧妙结合,再加上借助戏曲艺术的“手、眼、身法、步”的配合,极大地丰富了“御板书”的表现能力,使“御板书”这一表演形式日趋走向成熟,魅力无穷,成为津门曲艺舞台上的一朵灿烂奇葩。
张万年先生长期坚持为基层职工服务,为人民服务,为宣传党的改革开放大政方针服务,“锲而不舍,点石成金”,多年的努力带来丰硕的成果。1980年全国职工文艺汇演,张万年先生的“御板书”《邹忌谏秦王》荣获中华全国总工会表演优秀奖。1992年在全国曲艺人才调演中荣获特等奖(全国仅2人,另一位是天津单弦刘宏元)。2001年张万年、元春起表演的对口快板《赞家乡》获全国群星奖金奖。2004年张万年先生的原创“御板书”《红柳楼》荣获第十三届全国“群星奖”。2008年张万年先生的《从御子板到御板书》一文,荣获天津市“关注天津民间文化遗产”征文一等奖。
50年的说唱生涯中,张万年先生经历了从一个普通的业余演员到民间艺术家的成长过程,开创了与传统快板书大同大异的“御板书”这一新的曲艺演唱形式,给老百姓带来了无限地欢乐,也得到了党和国家以及人民对他的肯定。如今已近古稀之年的张万年先生仍然活跃在天津的曲艺舞台上,用他那清脆的御板,演唱着对恩师、对家人、对社会、对党的款款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