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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道31号
李廷玉旧居
特点:砖木结构两层楼房,多坡瓦顶。菲律宾木门窗,内部装修中等,舒适适合居住。
李廷玉
(1869-1952)字实忱,天津人。北洋将弁学堂毕业。清末先后任京畿督练处谘议,河间秋操裁判官、陆军部检查官、南京兵备处总办兼警察总办。1911辛亥革命爆发后,协助张勋、铁良固守南京。民国成立后,先后任外蒙乌里雅速台将军署参赞和察哈尔军务帮办。1913年,随北洋陆军第六师师长李纯赴江西镇压二次革命,任九江镇守使,升中将。后任襄办江西军务、赣南镇守使等职。1914年,任袁世凯模范团总参议、筹安会参议。1917年,任江苏督军公署参议。1922年任江西省省长,不久辞职,寓居天津。1932年创立国学研究社,任社长。
李廷玉原本居住在意租界,那房子虽是朋友的,但一住也有十几年,要不是“七七事变”之后日本人三天两头“登门拜访”,意租界那房子也就一直住着了。不过这时候,光明磊落了一生的李廷玉,怎么可以“晚节不保”呢?意租界的房子再舒服也不能住了,他决定自掏腰包到英租界里去买一所房子。这个一生戎马、叱咤风云的老人,一辈子“为他人作嫁衣裳”,从没有想着给自己谋点儿私利,到了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积蓄并不丰厚,只能在成都道上买一处挺小的楼房。成都道31号,是天津市区内真正属于李廷玉名下的房产,也是他一生中唯一的置业。
在这所房子里,李廷玉深居简出,每天坚持写日记,打八段锦,时而与老朋友们聚一聚,吟诗为乐。82周岁那年,他感慨自己的一生,写下了一首七言绝句:晚年多病邀天佑,乱世奇穷享自由,道义侈谈千古重,功名耻为一身谋。
跟李希闵老人已经很熟识了。60年来,李希闵从风华正茂的青年变成了满头银发的老人,但祖父这首七绝他从未敢忘。“功名耻为一身谋”不仅是李廷玉对自己一生的评价,也同样成为李氏子孙们为人处事的原则。
放赈者不拿贼
李廷玉一生的前三十年,基本上过着刻苦读书和设馆教学的生活。年轻时,他苦读诗书,中过秀才,后回到乡里设馆教学。这段时光波澜不惊,直到“庚子之变”以后,他开始走上了发迹之路。
1901年的天津城破败不堪,到处是等待着救济的饥民。32岁的李廷玉被保荐办理城内的赈济事务,负责走访贫困家庭,发放“赈票”。贫民多钱粮少,这是一个受累不讨好的差事。为了把赈济钱粮交到真正需要的贫民手中,李廷玉与两位同事每天揣着窝头萝卜干,亲自挨家挨户走访,每每遇到“骗赈”的人家,李廷玉就板起面孔说:“放赈者不拿贼……”
这一天,李廷玉带着两个同事走进了一户人家。进屋时,一老妇正打开一个衣箱,一看是发放“赈票”的人,急急忙忙又把箱子盖上了。李廷玉用眼睛瞟了一眼衣箱,发现一件崭新的绸面皮袍的袖口还夹在箱子盖下面,猜测应该是“庚子之变”混乱时抢回来的赃物。老妇痛说自家如何贫苦,但李廷玉死活也不发给“赈票”。老妇急了,从大吵大闹变成了破口大骂,并且跟在他们身后又哭又骂。李廷玉转过身来对老妇说:“我只管发赈票,不管捉贼。你家那箱子从哪儿来的?皮袍又值多少钱?有这么多贼赃,还要吃赈济吗?”老妇被羞个大红脸,转身低头离开。
赈灾的事情完成后不久,李廷玉的旧友蔡成勋回津叙旧,讨论国家政治大事时,几个年轻人聊得兴起,于是由李廷玉主稿,写了一篇《善后刍议八条》呈交李鸿章。按照今天的说法,这篇文章得到了李鸿章的极大重视,并亲笔做了批复。从此,李廷玉这个秀才弃笔从戎了。
冒死劝降李辅廷
由于李鸿章的突然去世,李廷玉等人的建议并未得以实现。随后他们建议庆亲王改练旗兵,由此结识了清室贵胄铁良。李廷玉颇受重视,经铁良和袁世凯联名保送北洋将弁学堂,以炮科第一名的成绩毕业。
时间一晃到了1917年,张勋复辟前夕。张勋身边亲信苏锡麟撰文回忆,在张勋抵京前夕,曾派亲信李辅廷带一个混成旅驻扎在天坛。后来,在苏锡麟奋力抵抗讨逆军的时候,“李辅廷已经倒戈”。苏锡麟当时并不知道李辅廷是怎样倒戈的,所以对这件事也没有多讲。实际上这个劝降的人正是李廷玉。
这一年春节刚过,李辅廷到李廷玉家拜访,言谈间流露出对张勋复辟的隐隐担忧。李辅廷说:“帅被倪丹忱(嗣冲)所愚,决行复辟。”此时的李廷玉对复辟并不完全否定,只是觉得时机不合。他说:“复辟非不可办,但须各督意见相同,且歃血为盟,联名拍电,声明拥戴宣统,重揽政权,方为完全办法。”
不到半年,复辟闹剧果然登场。曹锟、段祺瑞的讨逆大军进驻丰台,与李辅廷驻扎在天坛的队伍僵持不下。李廷玉向段祺瑞建议说降李辅廷,并亲自担任说客。一颗颗子弹不断从耳边划过,快50岁的李廷玉毫无怯意,手持大蒲扇径直来到永定门前。李辅廷一看是老朋友,立刻让手下人停火。这时的李辅廷早就有了归降的念头,所以跟李廷玉一拍即合。
李廷玉劝降李辅廷的这件事,段祺瑞颇为称道,一再表示“单身定乱,至为佩服”。
组织领导“打曹会”
北洋军阀混战时期,李廷玉主要协助江苏督军李纯处理军政事务。李纯自杀身亡之后,李廷玉就对政治灰心了,虽然在野,但主要时间大多寓居在天津。1920年,直隶省长曹锐出卖清河港口允许美国驻军,一时间引起社会哗然。
曹氏兄弟自曹锟发迹后,借势为非作歹,特别是曹锟的大哥曹镇和四弟曹锐,名声最不好。李廷玉听说了曹锐出卖清河港口的事情后,开会邀集宋则久、时子周、孙俊卿等天津名流,原本要商量共同抵制出卖清河港口的事,却又听说了曹镇为恶乡里、曹锐搜刮民财等等恶行。一时间,李廷玉怒火中烧,愤怒至极,决议召集同乡会,铲除曹氏兄弟,拯救直隶人民于水火。
这一幕与武侠小说里面侠士聚义的场面甚为相似。李廷玉被公推为“打曹会”会长,他的就职演讲慷慨激昂:“曹锐恃曹锟威力,肆行贪横,敢于害民卖国,为社会所公愤,天地所不容。今诸公欲余出首抗争,自应毅然担任,虽以此牺牲性命,在所不辞。”众人齐声道:“决计到底坚持,与曹锐势不两立!”李廷玉感慨:“燕赵遗风,今尚存在。”
“打曹会”成立后,从会长到会员均投入了十足的战斗热情,李廷玉立即赶往北平,召集天津同乡集会,闻讯而来的天津同乡达数千人。他又亲自率领三百代表到府院请愿,要求免去曹锐官职,并面见总统徐世昌,揭发曹锐恶行。
李廷玉在“打曹会”所做的种种,自然引起曹氏兄弟不满。曹锐屡次向蔡成勋询问,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李廷玉?李说:“曹锐犯法干纪,罪不容诛,至今不知改悔。余既出头攻击,不达目的不止,此所以平公愤不顾私交之真意也。”曹锐又托严范孙的二公子说情,表示如果李廷玉肯罢休,可任冀南镇守使,兼任师长、军长均可。李廷玉断然道:“如愿做官,不办打曹,既已打曹,焉能做官。”
李廷玉又组织八十余人的代表队伍,从北京前往保定,向曹锟请愿,终于迫使曹锟代曹锐辞职。但徐世昌并没有发令免曹锐职,直到黎元洪上台才免了曹锐的直隶省长职务,“打曹会”的使命终告完成。
晚年仍为民众忙
“七七事变”之后,李廷玉为防止日本人骚扰,闭门著说,从1940年起写作了《农书》三册。与此同时,他与重庆抗战阵营有所联系,参与在天津密设党政军联合办事处地下组织,以张永安的化名,接受华北宣抚主任名义,做分化敌伪和准备抗战胜利后的接收天津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