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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战之后,烽烟再起。好吧,老何继续看热闹。
有天有位忙于做实业而无暇看球的朋友问我一个问题:你说是奥运会吸引人呢,还是世界杯吸引人?我稍稍迟疑,答道:我没有统计学上的结论,不过基于个人经验产生的感觉,只怕还是世界杯更让人亢奋些。这位朋友点点头说:好像是的,我周围的人,好像看世界杯的兴趣比看奥运会的兴趣还要大一些。
这是观察之后的比较,信哉。不过,话说回来,有些兴趣是可以传染的,一些社会氛围亦可以传染。谓之“从众心理”,庶几可也。有人说10个男人有9个喜欢看足球。事实上,很可能真正爱足球的只有那么十之一二,余者只是受了传染而跟着一起吆喝的,也就是“伪球迷”。何谓“伪球迷”?即是潮流一来,泥沙俱下,“伪球迷”便是裹进了一时潮流的泥与沙。比方本人就属于这泥沙中的一分子,被裹挟,并感觉到了一股身不由己地跟从的力量。
我想那天巴西对荷兰的那一场淘汰赛,球场里坐了最大容量的4万多观众,然而在中国,电视机前的球迷数起来怕有4亿吧?其中有多少是真金,有多少是泥沙?
朋友老罗那天跟我说起一件事,让我笑得气岔。他儿子从美国放假回来,十七八岁的英俊少年,一到晚上就坐到电视机前看世界杯。看完10点那场,又坐在沙发上傻等凌晨两点半的那一场红眼球赛。但是,多半的情形是什么呢?是终于熬到两点半,开球了,他这边头一歪,鼾声跟着起来了。偶尔被身边的尖叫吵醒,抬起头,瞄几眼,复又一栽,跌到梦里。你若是摇醒他,叫他回床上去睡,他会怨嗔地呢喃:莫吵啦,我要看球……然后鼾声又起。
拿老罗的话来讲他儿子就是“伪球迷”,照我看英俊少年也不过是被裹挟在足球热浪中的泥沙而已。可笑之外,多的只怕还是可爱。
说起巴西的惨遭淘汰,我真是不愿意下笔。真是伤心啊。世界杯少了夺冠呼声最高的巴西,你想想,它的观赏性要打多么大的折扣啊。
世界杯或许也正因为强势巴西的出局而精彩着咧。精彩就精彩在“天翻地覆”嘛,在意外走麦城嘛,在大意失荆州嘛,在英雄末路,时不与人嘛……
这么一想,转悲为喜。泥沙们看到浊浪排空,巨舰翻船,至少,至少,亦还是感到了某种现存秩序被颠覆的痛快。这就叫热闹。有了如此,还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