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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声,对梅兰芳是极大的震动,原来他护不住从军阀虎口中逃生的娇妻!枪声,对孟小冬也是极大的震动,原来她爱梅兰芳倒是连累了救过她的恩人!但两个人不说也不讲,让时光把灾难冲洗过去。
但“梅党”的幕后人物却在紧说紧讲。说这事多亏冯耿光在场,如果这事他不在场,只怕梅兰芳也已经呜呼哀哉了。说这事可一不可二,如果再遇上这事可怎么办?说出了名的艺人不能结合在一起,他们只能在台上唱《坐宫》,不能在台下也唱《坐宫》,还是分手吧,各自保重吧。但这些话谁出来说呢?棒打鸳鸯两分离!
一直按兵不动的另一位梅夫人福芝芳发起了攻势,朝梅兰芳大喊大叫,你是要孟小冬,还是要你自己的命?你要没了命,我和孩子怎么办?你说!梅兰芳从小就是个受气包;受气包也有保护自己的路数,说不还口,骂不还手,等到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他还会捧过一杯茶水,请润润嗓子再说再骂。这一招绝了,回回都能起到灭火作用,这回当然也堵住福芝芳。
非舍车保帅不可。拿大主意的冯耿光说话了。梅兰芳对救命恩人不能使拿手绝活,只好推到孟小冬身上,不能伤了她的心。冯耿光找来孟小冬,说你们夫妻虽然感情很好,却是非分手不可。他有危险,你有危险,非认这苦命的结局不可。孟小冬低头不语,她有受气包的传授。冯耿光又说,保住梅兰芳就是保住京剧的发展,你我都有责任。孟小冬还是低头不语。冯耿光又说,南开大学教授张彭春找来,有去美国演出的计划,你不帮他吗?你还分他的心吗?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孟小冬不得不抬起头来,这可是好事情。当然她还是守住防线不出声。冯耿光却是已经知道孟小冬守不住防线了,就把代他俩写出的声明脱离关系的文稿拿出来,请她过目,还问她分手都要什么条件。孟小冬不仅抬头,而且有了声明,脱离关系的声明她不看。爱怎么写就怎么写呗。结婚,她没任何条件;离婚,她也没任何要求。
分手了,不心甘也不情愿地分手了。分手之后,孟小冬躲到天津暂住。先前朝夕相处的戏班伙伴就抱怨她,说应该和梅要一笔离婚费。孟说他是个可怜人;他没有钱:我不要他的钱;他唱戏挂客满牌,我唱戏也挂客满牌。她说得好硬气。但对她的打击还是过于沉重,她大病一场,就在病中她抽上了大烟。可惜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