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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上江北日报社驻江口市记者站站长以后,东启聪这名字渐渐被人淡化了,直至销声匿迹,而“东站长”三个字则愈来愈响亮了。
东启聪哪里想得到,这么个本不算官的小站长,也有这么大的含金量。平时出去采访,总能受到欢迎和厚爱,隔三差五,还有单位或领导邀自己光临“指导工作”,如果是逢邀必应的话,那样日程几乎排满了。所以,东启聪慢慢学会了有选择地赴会赴宴,也逐渐体会到其中的愉悦滋味,特别有一件事,让他懂得了自己的价值。
东启聪有个同事叫西宝,与自己的职务一样,在江北日报社驻西阳市记者站任站长。西阳市就是东启聪的故乡。西宝本不想到西阳市任职,因为他的家在省城江口市,爱人在省城上班,儿子也在省城上学。离开了省城,在江口市办事就不方便了。儿子到上小学时,本想进全市有名的实验小学,可是自己就是使不上力。不过,西宝并不死心。他搜肠刮肚,想出了一个思路,请同事东启聪帮忙。
东启聪是个讲义气的人,同事有求于自己,只能为其尽力为之。刚好,那天他应邀采访江口市教育局局长,趁采访的间歇,东站长向局长提出安排小孩进实验小学之事。
令东启聪没有想到的是,局长连问其个一二都没有,就随手在便笺上写道:“朱校长,因特殊情况请安排东站长的孩子入学,谨此。”后边写着局长的大名和落款日期。局长把便条交给东启聪时,只是说,你直接找朱校长办吧,这事不应该有问题的。
当东启聪从局长办公室走出来时,方悟出来,也许局长把西宝的儿子当成了他的儿子,所以才这样爽快。
自然,孩子顺利地入学了。事后,西宝两口子特地请东启聪与他的准爱人艾思思到江口市最高档的大酒店吃了燕鲍翅。席间,西宝反复地问东启聪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在西阳市办,直讲了,就是钻天拱地,他也会去办的。
还没等东启聪说话,坐在男人身边的艾思思就说,你老家不是就在那个什么宝川县吗?你看西宝兄这么有诚意,有什么事该说就说。
自两人明确了恋爱关系,艾思思就多次提出要去东启聪老家看看,可是东启聪总是说,待老家的新房盖好再去。之后思思又几次催促这事,启聪方告诉她,盖房并不是难事,难的是宅基地出了问题……
也是在思思的诱导下,东启聪方将老家因宅基地造成的苦衷倒了出来,看西宝兄能不能帮办这个老大难。
西宝听了东启聪详细的叙说后,立马表态,这事一定帮忙,且坚决办成……
大约一个月之后,东启聪老家的宅基地解决了。
东启聪渐渐悟出了点什么,他越发羡慕那些做官、掌权的人了。好在东启聪很清醒,也很明智,他知道自己眼下的位置和境地,知道作为艾思思的未婚夫、副市长大人的准女婿,应该怎么表演才能赢得最佳效果。
在与思思频频接触中,他往往无意间感叹道,眼下虽然处境不错,工作顺心,却是学非所用,专业不能对口。思思问他,到底想做什么?他直率地说,想进政府机关,做行政管理工作或政治思想工作。思思理解未婚夫的心愿,当然知晓启聪的潜台词就是想当官,只有进入政府机关,沿着这种“轨道”竞跑,才能跑出来官员。男人有这种追求,女人怎能不高兴呢?她将启聪的愿望告诉了父亲,期望爸爸指点。
艾副市长得悉准女婿小东的期望,心想,这孩子是有政治头脑。作为政府的常务副市长,他知道哪个方位最容易出线,哪个方位最难混出来名堂,哪个方位只有虚名没有实惠,哪个方位却能名利双收。不过,这种真情实况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
听罢女儿转达准女婿的想法,艾副市长没有正面回答问话,只是反问道,女儿与小东的婚事准备什么时候办?
思思说,这事全看自己了,小东说了,婚事的事,听她的。
艾副市长说,那就抓紧办吧,既然双方关系已经明确,亲朋好友大都知道了,就别拖了。
最后,父亲还透露给女儿一个秘密,告诉她最近江北日报社驻各地记者站长的级别要晋升半格,由原来的正科级升为副处。不过,现任的站长要经过考察,才能定夺能不能留任晋升。小东的事等级别升过后再办。
其实,人都是有欲望和追求的,特别对一个有志向的人,做生意能赚到一万元,就想赚十万元,赚到一百万元时他想赚上一千万元。做官的人亦然,对于东启聪的想法和选择,在艾思思及他的父亲艾民看来,都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