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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是孙犁先生逝世8周年忌日。有位文友来电话发问:假使孙犁晚出生60年,面对眼下如此功利的文坛,他会怎样做呢?起初我还真的被问住了,半晌无语,可后来却想起了在新疆布尔津看额尔齐斯河时的感受,百川东流,唯额尔齐斯河向西再向北,最终归入北冰洋。大河都有不流俗的,况人乎!
其实,文坛一向都是名利场。古时候是这样,现在是这样;中国是这样,外国也是这样。只不过现今流行的新拜金主义和极端消费主义,让文人也坐不住了屁股,比以往跳得更高,喊得更烈罢了,连一位长期在中国工作的日本学者都惊叹,作为“经济动物”的日本人,如今与一向“安贫乐道”的中国人相比,恐也难望其项背。我一直以为,人们追求更加富足的生活,有更美好的梦想,本没有错,但将其作为唯一的目标,尤其是民族精神与思想的引领者们,也“众人皆醉我更醉”,那便可酿成一场灾难。
回到孙犁的话题。我们每年都在怀念他,可我们究竟怀念他什么?是那些已入化境的文章?是荣辱不惊的淡定?还是贫贱不能移的精神与风骨?抑或是他非常简单的生活?生活本身是可以简单与质朴的,往往这种简单与质朴,更能让你抵达一种阔大的境界。可人们为何总是抛掉简单而独钟繁缛呢?或许是欲望使然。欲望这种东西,用对了地方,就是你前行的发动机,反之,也会让你踏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孙犁为我们留下的,恰恰是这种值得思考的东西,其虽非光争日月,亦检身心于素常,不为名累,不为物扰,淡泊之心,朴然之态,在世风渐趋奢淫,追名逐利而丧廉耻之今日,实在令人汗颜。
写到这里,突然想起孙犁先生说过的一席话:彩云现于雨后,皎月露于云端。赏心悦目,在一瞬之间。个人之留存,其沉埋消失,必更速于过眼烟云矣。他接着又说:彩云流散了,留在记忆里的,仍是彩云。莺歌远去了,留在耳边的,还是莺歌。
观今日之社会,思孙犁的话语,似在沙漠中找到了一泓清泉。我们能否以此冲刷被欲望熏染的心灵,使其复现润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