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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开玩笑说:“北屯是个风口,从附近的村子回北屯,遇上顺风,一百里路,骑在自行车上不用脚蹬,一个小时就会被送到家门口,污水往门口一泼,马上就会被风吹干,垃圾放在门外,一会就被风吹跑,晒在门外的葵花子要格外留意,风一吹,就会把它吹的一粒不剩,而北屯的鸡,爪子最有劲,如果扒不住地,那么风不知会把它送到哪里。”说是玩笑,倒也是实情,这就是新疆的北屯。
我小时住阿勒泰,每逢假期,大包小包的,随同父母回江苏探亲。阿勒泰到乌鲁木齐这段路,要途经北屯,能不住夜店就尽量不住,新疆有句民谣:吐鲁番的葡萄哈密的瓜,北屯的蚊子用把抓。北屯就盛产蚊子,许是因为紧邻额尔齐斯河,植被茂密缘故,但阿勒泰也是四面环山,城内傍河,到了夜里就没有蚊子的身影,所以北屯的蚊子多的让人奇怪。
当时公路旁边的旅社条件非常不好,没有卫生间,想方便,出门找块空地解决,母亲点起一把草,往地下一丢,我整个人趁乱蹲在狼烟里,屏住气,趁蚊子还没反应过来,以最快的速度解决,就这样,回到屋里,屁股、胳膊腿,难免被叮咬出几个大疙瘩来。
蚊子多,驻军巡逻,都要戴上防蚊面纱,蚊子闹得最凶时,北屯上空经常盘旋着撒灭蚊药的飞机。
北屯素有鸡鸣闻四国之称,可通往俄罗斯、哈萨克、蒙古等地,附近有三家边贸口岸,世界上基因最美的杨树,也在北屯。
不过在农十师进驻北屯之前,北屯还是一片戈壁,农十师官兵打土坯,建起了北屯最初的房屋——地窝子,一半地上一半地下,这房子能够抗风,冬暖夏凉。北屯冬天奇冷,西伯利亚寒风吹进中国内地,要率先从此经过,冬天遇到大风天,人顶着风,根本无法行走。
我年岁稍大些,再路经北屯,蚊子还是多,但房屋井然有序,树木成林,林带的外围种着沙枣树,野花蔓生,北屯的美,是有女新长成的惊艳,我记得沙枣花开时节,花香特别醉人,以至于司机仿佛醉了酒,不愿赶路,把车停在沙枣树荫下,花香中沉沉的睡上一觉,饱足之后再上路。
当年我折过一只沙枣花带回江苏,很奇怪的,这么香的花,离开了故土,香气顿时全无,一点也不剩,仿佛它的魂魄,只愿在故土,从来不肯尝新它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