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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博上有人说,家里停电,要带上笔记本到楼下的咖啡馆上班了。这句话,引来了很多回应,回应者大都是有过在咖啡馆办公经历的人。
一个朋友对我讲了他的故事。岳父岳母来京小住,恰好那时他刚失业,为了避免二老为他的饭碗担忧,仍然每天装作正常上班的样子,早晨准点出去,晚上准点回家,中间这段时间,就是流浪于一家又一家咖啡馆,点上三五十元一杯的咖啡,一坐一整天。
两年多前,心血来潮辞了工作要在家做SOHO一族。没成想平日那么温馨美好的家一旦成了工作间,便立刻变得牢笼一般,经常一个字也写不出来。于是,我像那位朋友一样,每天8点背了笔记本,像模像样地出门或搭地铁或坐公交去“上班”。
没有公司,没有办公桌,上的哪门子班?只好去咖啡馆。曾经有一句流行到恶俗的话,“我不在咖啡馆,就在去咖啡馆的路上”,我算是货真价实的流俗了。作为一个伪上班族,还是很容易分辨出来的,因为每个动作都是慢吞吞的,上车等别人都上了才最后一个挤上去,进出站也永远把交通要道让给那些行色匆匆的人,很多时候因为不知道要去哪儿,常常在站台茫然地站上十来分钟。
值得欣慰的是,我在咖啡馆并没有遭过服务生的白眼。这可能是我故意挑选一些生意冷清的咖啡馆的缘故,服务生巴不得有人塞在店里撑撑门面。抑或服务生看到过一些作家与咖啡馆的故事,比如萨特、J·K·罗琳、娜塔丽·萨洛特等等,都是酷爱在咖啡馆写作的大作家。或许他们会认为,这个经常选择在窗边用键盘敲敲打打的家伙,说不定哪天也能一举成名,为咖啡馆带来点生意。
想想咖啡馆曾经诞生过那么多伟大的作家,无形当中有了些压力,也让工作效率提高了不少,虽不能写出传世之作,但有这么好的环境和气氛,总不能再制造出一堆垃圾吧。后来回头看看,在咖啡馆那段日子写出来的文字,的确更加文通字顺一些,比其他时候写的文字,更少一些浮躁气息。当时觉得,偌大京城,竟然摆不下自己一张书桌,挺悲哀的,四处寻找可以安顿几个小时的写字场所,也挺孤独的,但现在想来,那段时间,才是整个人精神状态最自由的时候。
后来,我将工作场所固定在了一家咖啡馆,忙到中午的时候,会到这家咖啡馆对面的一处公园里。公园没什么人,很寂寥,我常常在那里睡一到两小时的午觉。这样的生活真的很美好,时间全由自己掌控,能清晰地感触到时间的质感,可以只挑选令自己愉悦的工作去做。由于贪恋这种生活状态,每当有人邀请我出去坐班的时候,我总会开一个一定会被拒绝的价码,从而心安理得地做这个城市的异类。
在星巴克打开笔记本上网,曾被视为一大俗。以前遇到这种人,我也总忍不住投去鄙视的眼神,但在自己有了这种经历之后,才深深地了解,原来不是每一个在咖啡馆工作的人都是装的,他的背后,往往有一个眼睛里充满担忧的丈母娘,或者有一个日夜担心老公赚不到钱的媳妇,抑或其他各种各样的原因。
现在,已经很久没去那家曾经非常熟悉的咖啡馆了,不知那里的服务生,还记得那个有志成为名作家而最终沦落为一个码字人的中年男不?
本版插图张宇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