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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又一轮的灾难砸向遍体鳞伤的中国。紫金矿业这样的显性灾难举国关注,而像辽宁营口造纸厂持续向辽河、渤海非法排污的重大灾难,很多人并未注意到。话说2006年的冬天,笔者也曾随九部委联合组成的督察组,到过这个造纸厂,当时官方的说法是“马上要关,马上要关”。但事实上,官方一直在为污染企业“撑腰”,为此,营口市政府甚至专门下发一份“会议纪要”,授予企业继续排污的“尚方宝剑”(据7月26日新华社报道)。
几年的时间关不了一个造纸厂,“下岗职工的社会稳定”成为这个企业合法排污的更为强硬的理由。营口市政府左右为难,四面讨好,牺牲来牺牲去,最后还是以牺牲环境为代价。他们相信,反正污水是排向大海,知道的人不多,有缘“直接体验污染之苦”的人,更是稀少,长此以往,遮掩、拖延上几年十几年,终究困难有朝一日自动消解,到时候,应对挂牌督办是一个最要不得的“拖字诀”,可能是中国式环保智慧的上佳案例。
在中国,许多地方政府确实一直处在角色混乱之中。人们不知道政府到底是要公共利益还是只追求经济利益,人们分不清政府的一、二把手与企业的一、二把手除了名号不同之外,还有什么实质上的区别。地方政府被经济发展的指标压迫得丧失了最起码的尊严和道德,丧失了公众信任政府的最普通法理。其结果,就是政府成了企业排污的“中场发动机”。
于是乎,我们看到政府四处派员招商,开出没有任何底线的优惠条件去拉拢高能耗高污染低品质的企业进驻;于是乎,我们看到,地方政府层层分解招商引资的指标,甭说环保局、林业局分到了高额的任务,就连档案局、司法局也可能分到不少招商要求。这样的后果就是,政府在企业面前,没有了任何公共管理的职权。因此企业也就很放肆和胆大。
一些地方政府每每看似护佑企业、帮助企业的行动,其实都是在坑害企业,因为它断送了企业及时治污,获得长远发展的机会。所以,对于这些丧失底线的地方政府,固然要严厉问责,但企业更需要从中反思,不要过高估计权力的庇佑,只有获得了公众和环境信任的企业,才可能挣得踏实,活得长久。(冯永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