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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途中险遇风暴
崔家庄高旺得救
接近黄昏时,他们离官军修路的住所还有一半路程。这时,就见西北天空黄沙滚滚,遮天蔽日,正向这边压来。他们挑着担子急走,但是却不如狂风跑得快。
安文忠见前边有棵树,便与高旺把货郎担子紧紧绑在树身上。风力很大,势头迅猛,他们二人都被刮得难以立足,只好紧紧抱住树身。
一捆毛巾从高旺的货郎担子里被狂风卷走。高旺大呼小叫,起身去追。
安文忠一把拉住,让他先顾命。高旺仍然挣扎着去追毛巾,高旺突然被风刮走,安文忠急忙去救高旺。然而,他的手刚离开树,就被大风掀倒,两个人在黄土地上滚动着。安文忠终于有机会抓住了高旺的一条腿,两个人紧紧抱在了一起,但仍然被风刮得向前滚动,直滚到一个坡下才停住。
天黑下来了,气温骤降,十分寒冷。两人紧紧抱着,高旺突然哭出了声。风力不减,黄土沙尘从头上向坡下挥洒。他们二人的身上都盖满了沙尘。寒风中的夜越来越冷,高旺哆嗦得很厉害。风力稍微小了些。安文忠从夜色中找到了那棵树,便爬了过去。狂风依然在阻挡着他的前行,他每爬一步都要将手使劲抠进沙土。
安文忠滚到土坡下,高兴地说:“太好了,咱的货郎担子还在。来,喝口酒暖暖身子。”
高旺道:“人瘦小就是吃亏,禁不住累也禁不住冻。唉,你多好呀。”
他们相拥着坐在土坡下,你一口我一口地喝酒取暖。到后半夜,风才渐渐止住。狂风退去,沙尘落定,月光重新倾泻大地,抚慰着被蹂躏过的荒原。安文忠和高旺起身活动冻僵的身体,然后回到树下清点货物。
安文忠冻得直搓手:“哇,好厉害,这地方怎么冷得这么快。”高旺上牙打着下牙,不住地用双手去捂冻得生疼的耳朵。他看看天上的月亮,说:“这月亮射下的哪是光,简直就是冰冷的刀片,直拉肉。”安文忠说:“咱还是赶路吧,在这里会被冻死的。”
月光下,他们翻过一个高坡,穿过一个无水的河滩……一抹晨曦已经照亮东方。筋疲力尽的安文忠抬头一看,惊喜地说:“你看,终于见到村庄了。啊,咱们算熬过这一关了。”没有回声。安文忠回头,发现高旺已经有些支持不住了,刚走到那家门口,他就软绵绵地倒在地上。安文忠大惊,来不及撂下货郎担子,就去叫门。门很快开启,一位白须老者探出头来。安文忠急忙放下担子,向老者深深一躬:“我们遭遇了大狂风,又走一宿夜路,这位兄弟支不住个儿了,求您老帮忙救救他吧。”
老者扫了一眼货郎担:“是货郎啊。快,快把他抱进屋!”
安文忠边谢边急忙把高旺抱起,随老者走进院子。安文忠进屋,一股暖融融的气息扑面而来,立刻感动地说:“啊,真像到了家一样,这么暖和。”大爷急急地冲老伴儿说:“这娃子发高烧呢,赶紧把他放在炕头上。”大娘拿过一床被子盖在高旺身上,又端来开水,给高旺喂了几口,用湿毛巾捂上高旺的额头。安文忠见高旺昏迷不醒,十分着急。一袋烟的工夫过后,高旺才睁开眼睛。大爷高兴地说:“啊,缓过神儿来了。”又告诉老伴儿:“快给俩娃做饭。”
安文忠收拾好货郎担子,从中拿出一些烟糖茶叶,进屋向大爷说:“非常感谢大爷、大娘的救命之恩。俺们是货郎,没有什么稀罕东西孝敬您二老,这是俺们的一点心意,请您收下吧。”大爷坚决不受,推来搡去,安文忠只好把东西放在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