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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3日,宝坻区粮食购销有限公司储备库。
马家店镇运销大户张少辉将10吨小麦卸下,工作人员质检、测水分、过磅。“不到一个月,小麦收购价就涨了三次,我看还得涨。”张少辉数着2万多元的卖粮款,说话底气十足。
自6月24日宝坻区夏粮收购启动至今,价格的变化已经成为该区农民关注的焦点。“开秤时每斤小麦0.98元,但这个价只维持两天,就涨了。现在(7月23日)是1.04元,比去年同期高了0.1元还多。”储备库主任张海波在粮食系统工作24年,这样的价格还是第一次遇到,他形容这是“高开高走”。
实际上,在全市乃至全国市场,今年夏粮价格也是一路上扬。采访中方方面面的信息表明,一场关于农民、市场、收购主体之间的博弈已经开始。
博弈1 粮价上涨农民惜售
宝坻区粮食购销有限公司储备库属于地方粮库,31座仓库,总容量10万吨。为确保夏粮收购,在6月份以前,该储备库就做好了腾仓并库的准备。开秤至今已经收购小麦6000吨,计划在9月中旬完成3万吨收购任务。“还得加快进度,最近一周有点慢。”张海波坦言。
很多走村串巷收购的经纪人也深有体会。张少辉从事粮食购销5年多,今年粮价上涨,给他最大的感触是农民存在着不同程度的惜售心理,不少农户把小麦晒干储存好,麦子值钱了,反而有人来收也不卖,而是等着价格再涨。“大伙儿的心理是越涨越不卖,都把宝押在后面了!”
大钟庄镇灵眼村的郭文军种了近300亩小麦,总产量10万公斤。直到现在,他家的小麦一斤也没卖,“玉米都快1块钱1斤了,很多农产品、生产资料都在涨,种植成本提高了,小麦价格肯定得涨。”郭文军的想法很有代表性,农产品价格的上涨,让农民对小麦有了更高的心理期待。
“不担心后期市场价格回落吗?还是把钱落袋为安更踏实。”记者在采访中曾把这样的担心抛给郭文军等很多农民。采访后记者发现,对于价格他们并不太担心,原因是最近几年,小麦的收购价年年上涨,2008、2009两年开秤价分别是每斤0.88元、0.90元,今年更是到了0.98元,这让很多农民对今后的走势充满信心。以去年小麦价格分析,后期小麦价格要比新麦上市时每斤上涨3分钱,这也让农民们学会了算比较账。再加上新麦不适宜加工面粉,至少经过2至3个月的后熟期才可进入生产线,现在很多面粉加工厂并未进入收购高峰,很多农民在等待下一个收购小高潮到来。
农民之所以惜售,不急着卖粮变现,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家庭收入结构发生了根本性改变,工资性收入比重增加,种植大田作物已不再是主要的经济来源。以灵眼村为例,村里的壮劳力基本都到周边企业打工,或是自主创业从事三产,每人每月的收入达到1000多元,种粮只占家庭收入很小的比重。“不着急,看看再说。”“押宝”的人不在少数。
博弈2 收购主体多元 竞争不可避免
与农民的惜售相映成趣,各收购主体的较量已经轰轰烈烈地展开。
纵观本市粮食市场,随着市场机制的日益完善,收购主体也逐渐多元化。在本市,粮食购销企业、面粉加工企业、粮食贸易企业、农村经纪人、外资企业等多类主体共同分食蛋糕,形成了以国有粮食收购为主渠道,多种成分主体并存的局面。来自有关部门的统计显示,本市已取得“粮食收购许可证”的企业超过了300家。社会主体积极入市收购,对农民来说,粮食好卖了,卖粮方便了,同时收购主体的增多也决定了今年夏粮收购竞争更加激烈。一些业内人士表示,今年夏粮价格上涨较快,与收购主体抢购不无关系。
在采访中,部分收储企业向记者反映,由于今年特殊的天气状况,有些农民种植的小麦发了芽,而包括芽麦在内的不完善粒超过8%的小麦不得进入国有粮库,因此,符合国家标准的小麦数量少于预期。抓粮源、抓优质粮源成为企业的重中之重。
大成食品有限公司是一家台资企业,主要生产专用面粉。此次夏粮收购,该公司把优质专用小麦收购价格初步定在每斤1.15元,超过市场10%以上。“所谓抢粮源,对于企业来说,抢的是优质粮源。”该公司协理林振坤告诉记者,目前国内小麦产量很大,但优质小麦却不多,今年他们主要在宝坻区收购专用强筋小麦,进一步增强企业产品市场竞争力。
宝坻粮食储备库为掌握一手粮源也开始拼服务,自小麦开秤以来,该储备库启动了流动售粮直通车,将运输车开到田间地头,方便老弱病残农户卖粮,不让农民承担一分钱运输费。此外,还延长了营业时间,早6:30至晚7:30,农民随到随交,绝不隔夜。
“有的粮库为了得到更多粮源,会开出比市场价略高一点的价格。”一位业内人士向记者透露。据记者了解,按照有关规定,在粮食收储中,国家及地方粮库可以享受一定的补贴,如果取得轮换指标后,一吨小麦的补贴是70至80元(包括储存、人工等成本),相当于一斤补3分5到4分钱,“如果每斤涨1分钱收购,还有2分以上的利润。”牺牲部分补贴成为一些国有粮库参与竞争的方式。
博弈3 收购价格上涨 农民利润持平
面对小麦价格上涨,业内人士给出了更加理性的思考。
武清区粮食局储运科的观点是,长期以来,我国的粮食价格并没有准确地反映其价值,近年来小麦价格的上涨应该理解为正常范围内的理性回归,有国家储备粮的调控,今后小麦价格应该在目前水平平稳运行。大成公司的林振坤也认为,目前国内小麦的价格已经达到一个高度,特别是优质小麦实现了优质优价,今年收购价格的提升,开始让企业关注风险的控制。
农民的观点与之迥然不同。他们认为,在外界看来大幅上涨的粮价,并没有让他们获得与之相匹配的利润。
深入农户采访,很多农民告诉记者,他们卖粮价格远远没有达到市场上每斤1.04元。“今年种麦没挣着钱,一收上来就卖给了粮贩,一斤才9毛钱。”宝坻区新安镇小高村高秀珍说,“现在涨了,但是一斤也才9毛5。”据了解,目前在农村收粮的主要是一些粮贩,由他们把收上来的小麦集中到有资质的经纪人或运销大户手中,再由经纪人送到储备库、面粉加工厂等地,也就是说,真正以市场价卖粮的是经纪人。
高秀珍的妹妹高秀英是一位普通的农民,由于自家有运输车,她绕开经纪人,在每斤1.02元时,卖给了储备库,5车总计3万多斤。“您应该挣钱了吧?”记者问,她给记者算了一笔账,以一亩小麦计算,种子、肥料、农药的投入少说180元,承包费200元,收割费60元,浇地的水电费50元,加在一起就是近500元,今年她家小麦比去年每亩减产100斤,只有800斤,减去各种开支一亩净剩300元,几乎与去年持平。
价格上涨,而利润未涨,农民对小麦价格拥有较高的心理预期不难理解。
本版撰文/本报记者 张立平
本版摄影/通讯员 李宏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