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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贼”王某落网 |
“山寨版”青铜鼎几可乱真 |
真正的西周青铜鼎 |
古玩圈里鱼龙混杂,赵老板为人直来直去,为了喜欢的好东西不惜重金,难免树大招风。专做“高仿”青铜器生意的江西籍男子王某在圈内获悉赵老板情况后,几经谋划,决定专门为赵老板“定制”一批青铜器,干一次“大生意”。经一番策划后,王某摇身一变把自己包装成“盗墓贼”,取得了赵老板的信任,一场骗局就此展开。
“盗墓贼”忙于出手
自去年7月份开始,江西籍男子王某经过一番包装,化身成了长年在河南某县墓葬群从事非法盗墓的一个“马仔”,谎称自己叫王胜利。几经试探后,他通过低价兜售青铜器具,终于打入天津的古玩圈里,后来其自称因为盗墓团伙分赃不均起了内讧,才将几件青铜器从“老大”手里偷出,现在自己正被人追杀,急于把这些“烫手的山芋”变成现钱,然后隐姓埋名继续逃跑。钟情于古玩的赵老板经“圈里人”刘老板的介绍认识了王胜利,不由得被对方的传奇故事吸引住了。经过几次接触,赵老板发现,对方所述的一些经历与自己近年来所掌握的古玩行里的“地下秩序”基本一致。王胜利给人感觉比较朴实,虽然满嘴行话,却对青铜器的价值和行情不甚了解,比较符合其“马仔”的身份。因为要急着逃跑,他表示只想用手里的这些“无价之宝”换个安全的归宿。
眼前这一切,对于赵老板来说简直就是个奇迹。听罢故事后,赵老板找行家咨询,去图书馆翻资料,上网查信息,加之当时正在受媒体热炒的河南省某墓葬群遭盗掘事件曝光,周边的所有信息综合到一起,赵老板最终相信了王胜利的身份。双方约定了时间看货,当日王胜利故弄玄虚地精心转移了几次见面地点,在遭到赵老板质疑后,他还称是怕被赵老板算计,见面后他用一个蛇皮袋装来了三件青铜器,其中有龙纹子母牺尊、鱼纹双耳铜盖壶和一只“西周青铜鼎”。看货过程中,明知赵老板底细的王胜利故意只说前面两件青铜器如何精美值钱,自己却装作只知盗墓、不懂行情的样子,张嘴就喊出了50万元的价钱,见赵老板有些迟疑,他又赶紧补充说自己还有几件青铜器,因为太重不方便带出来,如果价钱能接受也就一并出手算了。其间,赵老板已经被其中那件青铜鼎吸引住了,因为它与自己此前在资料上看到过的一只西周时期的青铜鼎非常类似,如果判断无误,单这一只鼎就绝对是超值了,如果50万元就能拿下,那简直就成了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面对如此诱惑,赵老板当时虽然一阵狂喜,但他并没有妄下决定,还是小心地用手机将三件青铜器分别拍了照片,说回去要考虑一下。为此,王胜利还故意称要另找买主。最终二人约定要在赵老板确认了青铜器的品质后尽快交易,以免迟则生变。
“半买半送”实为赝品
赵老板回去后用照片与很多资料进行了对照比较,最终他从一本古玩图鉴上发现了一件几乎是完全一样的青铜鼎,确认了王胜利手里“青铜鼎”的具体年份和价值。资料显示这件青铜鼎为西周时期出品,就算在黑市上交易的话,仅这一件西周青铜鼎最低也能卖个100多万元,这还不算王胜利手里其他没见光的宝贝,对方开出的50万元的价格简直就是白送。事不宜迟,赵老板强压住兴奋的心情,第一时间联系上了王胜利,又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双方以48万元的价格成功交易。按赵老板当时的想法,觉得这简直就是拾到了个天大的便宜。王胜利获得巨款后则是一副如愿以偿的样子迅速离开。此后,赵老板无意中“淘”到了西周青铜鼎的消息在圈中不胫而走,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纷纷找到赵老板欲开开眼。这期间,一位关系不错的朋友在仔细观察了一番后提出了一个让赵老板非常别扭的问题。按朋友的说法,这件青铜鼎的锈斑和磨损等人工作业痕迹比较明显,会不会是被人为做旧处理的高仿赝品?这一说法被提出后,很快得到其他一些朋友的认同,赵老板被这种质疑折磨得寝食难安,此后他又反复走访了几名专家替他“掌眼”,结果竟得到了一致的惊人答案——赝品!本以为是拾得了大便宜的赵老板如坠冰窖,回想起王胜利先前的种种表现,越发觉得对方表演痕迹明显,只能后悔自己因急于求成太过相信对方了。而这时再与王胜利联系,对方已如泥牛入海,再无音信。
警察化身古玩“虫子”
因此案案值巨大,且案中涉及的古玩行业里的人们都会有文物过手,一些关系密切的圈内人谈及案情时都对警方颇存戒心,讳莫如深。河北区警方在调查过程中给予了高度重视,从专门负责各类侵财性案件的分局刑侦支队七大队中抽出精干警力成立专案组,着手进行案情的调查。警方通过在古玩圈中拉网调查后发现,此案应该说是蓄谋已久,古玩圈里的人往往都是按照圈儿里一些不成文的规矩办事,有些道理初涉古玩圈的人不懂,很快便会成为同行们的公敌,想让圈内人主动提供有价值的破案线索几近于奢望。这一行里的人都很精明,圈里面经常有人慧眼识珠一夜暴富,也成天有人因为走眼而倾家荡产。想在浩如烟海的古玩圈里找到犯罪嫌疑人,谈何容易。
通过对案情的综合分析,以及被害人在与对方接触的这段时间里的感觉,犯罪嫌疑人应该是个对高仿青铜器非常在行的人。回溯整个案件过程,骗子装出一副有好东西不敢见光,不求发财等钱跑路的样子。由此来看,这个家伙应该是个精于此道的老手儿,用圈里人的话讲,这类人叫“空手道”。据此,警方将侦破方向定在了古玩圈内,一方面被害人利用自己在古玩界特别是青铜器爱好者中的人脉主动出击,在业内多方访查,并努力回忆案发前后的一些可疑人物和事件,另一方面专案组的刑警们兵分几路,赶赴本市和河南、江西等专门经营高仿青铜器的古玩市场。由于这个行业的特殊性,从业者们之间的关系复杂,稍有不慎即可能泄露案情,刑警们不能将嫌疑人的资料轻易拿给圈里人进行辨认和访查,不然很容易泄露案情,让对方闻风而逃。为此,专案组成员们首先对古玩圈儿,特别是对青铜器业内的一些基本知识和行业潜规则进行了学习。研究案情时,刑警们除了分析线索研究案件进展外,人人手里一摞青铜器的各类书籍和画册。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专案组刑警们个个都是满嘴行话,俨然成了一群古玩“虫子”。混迹于各大青铜器市场一段时间后,刑警们对业内人士有了一定的了解,才分别以青铜商人的身份接触到了业内的几位从业时间较长、圈内公认为业务精人品好的“领军级”人物,彼此熟悉后才亮明警察身份,并让他们辨认了嫌疑人的照片。在投入了大量警力进行大海捞针式的排查工作后,结果令人惊喜:在津、豫、赣等地的古玩圈内,分别有人认出了照片上的人,结果惊人的吻合,此人系江西籍男子王某。王某虽然年龄不大,涉足此业资历也浅,但已是个名人,主要因为其为做生意不择手段经常坑骗同行,在熟悉的环境里已经没有生意可做了。在对王某调查的过程中,警方辗转数千公里,一路追击至江西省景德镇,并在此最终找到了王某的一处房产,可惜刑警赶到时对方刚刚离开。反侦查意识较强的王某行动诡秘,而所留下的线索又支离破碎,警方的追查过程陷入困境。由于此人社会关系非常复杂,调查起来也是多次以无功而返告终。
就在苦苦寻觅数月不得其踪的时候,留守本市的专案组成员在本市沈阳道古物市场获悉,今年2月初,有一江西口音男子经常出现,其所出售的正是青铜器。再经进一步跟进调查发现,不少见过他的人反映,该男子的体貌特征与“王胜利”非常相像,难道真的是他又来天津作案?在多方寻访的过程中,刑警们几次与其失之交臂。为此,警方立即转变策略,在继续寻访的同时,由一名侦查员假扮为某企业老总,专门在古物市场里淘青铜器,并通过业内人士放出消息,如有精品出现的话“不差钱”。
贪心疑犯“入瓮”来
经调查,在几个熟悉的青铜器集散地,犯罪嫌疑人王某已臭名昭著,根本无法立足,王某再次回津“做生意”也是想趁着自己在津“脸儿生”多捞几笔。警方确认了这一情况后,主动出击和张网设伏双管齐下,只待疑犯再次露头而将其一网成擒。有大老板肯花大价钱收购青铜器的消息很快传到犯罪嫌疑人的耳朵里,王某几经周折终于主动联系上了刑警改扮的大老板,警方经被害人暗中指认确定了其身份。为了保证安全抓捕,警方特意选择了一处相对安静的地点见面看货,王某顺利地被请上了警方早已准备好的车内,当刑警亮明身份后,王某还心存侥幸欲行狡辩,当被害人与之见面时,王某顿时便低头不再争辩了。经进一步调查,警方查明了犯罪嫌疑人系29岁的江西籍男子王某,审查中王某对其化装成盗墓贼骗得48万元巨款的犯罪行为供认不讳,但卖力打托的“圈里人”刘老板却畏罪潜逃。7月17日,自认风声已过偷偷返家的刘某(男,34岁,本市人)被警方在家中擒获。至此,河北区警方历时数月时间,奔波数省市地区数千公里,最终破获了这起巨额青铜鼎诈骗案,江湖巨骗自导自演的“盗墓销赃”闹剧就此收场。
警方提示
《文物法》中规定,凡在我国境内出土的一切文物都属国家所有,出土的文物级青铜器国家文物保护部门更是有严格规定禁止买卖。民间流传的一些青铜器也绝无可能在文物鉴赏图谱上找到身份标志,因为青铜器制造工艺距今年代久远,工匠利用陶范制作器具的过程中均为一范一器,完全相同的器具难以觅得。再以纹饰来讲,更是难以出现相同的纹路。从境外曾经拍卖过的青铜器来看,无不价值连城,动辄以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美元落锤,所以在民间出现珍品便宜贱卖的情况无异于天方夜谭。广大古玩爱好者在鉴赏、收藏的过程中,一定要提高专业知识修养,提高防骗意识,防止上当受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