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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从前,总是先从“吃”字说起。那时老百姓日子艰苦,但也变着法儿鼓捣出“美食”来,再叫上一个怪好听的名字,听着就食欲亢奋。
“银裹金”您听说过吧?好像是在金子外面再裹上银子,多奢华,多金贵啊。其实这是吃食。孩子们像雀儿似的奔回家,乱哄哄地围上桌子,不知是哪个孩子扯开嗓门儿问:“妈,什么饭呀?”妈妈响亮地回答:“‘银裹金’,外加绿豆汤!”美餐过后,孩子们个个挺着溜溜圆的小肚子,把一个礼拜的馋虫一扫而光。
那顿饭其实是妈妈略施小计,即把棒子面用开水烫后和好,捧起一小团儿,再把和好的白面擀成薄皮包在外面,再擀成饼,放在炽炉上烙熟,这饼就叫“银裹金”。那年月白面少,偶尔称上一斤白面烙“银裹金”就如同过年。一次跟女儿提起“银裹金”来,她嘴一撇:“不就是棒子面吗,有什么美不美食啊!”我说:“你们是蜜罐子里泡大的,哪里体会得到穷日子苦中作乐的心情呢。”
“金包玉”听说过吧,多好听的名字,也是一种“美食”,要做起来还真得有些技术呢。小时候姥姥来我家时才能吃到,因为只有她才能做得来。其实,妈妈的“银裹金”是跟姥姥学的。
我家人口多,度荒的年月能撑过来,也多亏了“金包玉”。到底“金包玉”是什么东西呢,说出来能叫人笑掉牙。原来是以豆腐渣为主料,加上剁碎的葱花、盐拌成馅儿。然后把金黄的棒子面用热水烫好,像包菜团子一般把豆腐渣包上,再上锅蒸熟。一揭锅满屋香气,再就上一瓣大蒜,吃上一顿能解三日馋呢!
外甥在美国读博士,最近带回个洋媳妇。一天,我妹妹登门向我求助,说不知给儿媳妇做点什么吃才好。原来她天天变着花样儿做饭给儿子和媳妇吃,她储备的烹饪本领几乎全用尽了。我于是大着胆子做了几个拳头大的香味扑鼻的“金包玉”。洋媳妇见了一个劲儿的“OK,OK”,手舞足蹈地忙让我的外甥取出相机照个不停。末了一边吃一边拿着洋腔说中国话:“好……极了,太……美……了!”谁知这洋媳妇回国把这件事又讲给了她的家人。一天她爸爸从美国打来长途跟我说:“你做的美食看了照片就让人流口水,听女儿说味道好极了!”我说:“欢迎你来中国,一定精心再做给你吃。”洋亲家从电话里忙说:“NO,NO,太……贵……了!”我愕然,心想你们美国人不是有得是钱吗,原来也是小气鬼啊。我解释说:“不贵,不贵,这些原料在中国太便宜了。”电话那边的洋亲家说:“如果加上机票呢?”哦,我恍然大悟。只听洋亲家接着说:“你要是来美国把它策划包装一下,开一家‘金包玉’专卖店,保证生意比麦当劳还红火!”我听了几欲喷笑,忙“OK,OK”地应酬着。
(作者:飞鹰药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