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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22岁的陕北农家女崔苗登上央视《星光大道》的舞台,相继获得周冠军、月冠军,最终进入年度全国十强(第八名)。在掌声和羡慕的背后,有媒体爆出,崔苗全程比赛总共花费113万元,个人负债40多万元。甭说红不红了,摆在她面前最实际的问题是,必须靠不停地赶场来还这些饥荒。“我哭不出来,我停不下来。”这句歌词形象地描绘出小姑娘当下的心态。众人热议:“崔苗负债选秀”到底是个案还是普遍现象?一向标榜“百姓舞台”的选秀节目,缘何成了“百姓债台”?真的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举债参赛是不是普遍现象,目前并没有权威数字佐证。可参加选秀的花费之大,却是行内皆知。服装费、道具费、伴舞费得自己掏;少则十数人,多则上百人的亲友团的车马、住宿、吃喝拉撒也得管;还好,前几年盛行的短信拉票被废止了,可现如今流行雇人在网络上灌水,充当你的粉丝,这也是要成本的……这些虽说只是必需品而非必须品,但有与没有,直接关乎你的人气指数。况且,好强的你还会这样问自己:“别人都有,我为什么没有?千万别输在起跑线上!”上述只是浮在面儿上的,还不算跟评委拉关系那些“潜规则”的开销。
近几年,随着李宇春等草根选手的一夜爆红,少男少女们燃起了心中的明星梦,以为是金子总会发光,他们的家长在去意已决的孩子面前宁可相信一分投资,一分回报,无奈地摆出一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鼓励相。但残酷的现实却是“金子都被花光”“孩子被狼叼走”。
在崔苗113万元的账单中,其每月生活费达8000多元,仅长途话费就占去了1500元。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崔苗家人一年的收入才3000元左右,甚至一年只吃10斤油,过年才能吃到肉。为了筹集选秀经费,小姑娘四处举债,40万元是向亲朋好友告借和向银行贷款而来,其余则来自榆林各级政府和私人赞助。可谓“慷纳税人之慨,圆选秀人之梦”。
崔苗的例子绝非个案,像她一样不信邪的主儿,一抓一大把。近日四川在线又曝光了一则《19岁女孩休学参加选秀,向下岗母亲要十万包装费》的新闻。回望这些遍地开花的选秀节目,“造星率”屡创新低,上过一次“海选”就敢咂吧嘴说自己是选秀明星。轰轰烈烈这么多年的选秀,观众能叫得上来的成“星”的仍停留在个位数。
究其原因,除了老生常谈的浮躁心态,选秀节目也难逃干系。如果说过去的选秀侧重于“选”,那么,现在的选秀则更偏向于“秀”。“《赶驴》中的毛驴道具花费10000元,伴舞老太太衣服300元;《陕北说书》的现场伴奏每人500元;《山丹丹》的扇子20元一把,共24把……”崔苗参赛的账单看得人触目惊心,其华丽程度不亚于一台地方“春晚”。也正因为过分地看重“秀”,现在的选秀节目和选手设计节目盲目地追求大片效果。一水儿的视听盛宴,声光电不说,你有2人伴舞我就得有10个,你有50人亲友团我就得来100位。不能根据自身特点有针对性地包装,钱也就自然花不到刀刃上。
选秀节目发展到今天,早已撕去了初期温情脉脉的面纱,形成了各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利益链条,已然工业化。电视台、经纪公司、广告商,甚至酒店,一个个布好了名利这个局,就等你来入瓮。多数选秀都号称没门槛,这也正是少男少女趋之若鹜的主要原因,可一旦进了这个局,选手就被拴在一个以收视率为导向的精心设计的赛制大轮盘上,只能咬紧牙关不停转,转到筋疲力尽、转到黔驴技穷,也未必能拴住电视机前观众的心。除非你被“拍死”在“海选”这片沙滩上,否则,每进一步,就意味着疯涨的账单。“拉票”“晋级”,每一步都是“喂”出来的。家里没个百八十万的底儿,趁早别染这一水。“百万负翁”崔苗走下《星光大道》后,星光是一点儿没沾上,倒是惹了一身“腥气”。“我现在的愿望就是,用最快速度把欠人家的钱还清,然后到北京学表演。我要从头开始,演小品,不给钱也演。”说这话时,崔苗仍信心满满。她没信心行吗?那些债主子就是她劳动的动力。这就好比涉世未深的孩子在酒吧里吃了两粒别人有预谋地让你免费品尝的摇头丸,沾上了,就别想甩开,拿钱来吧!想戒掉,又谈何容易?
“百姓舞台”变成了“百姓债台”,不知“放羊”“娶婆”“生娃”这一陕北旧时的顺口溜会不会演变为“借债”“选秀”“还债”的新潮流?作者:林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