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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蓟县革命老区里,无数平民英雄同样值得尊敬,默默无闻却也是惊天动地,有勇气像阿庆嫂一样“敢在鬼子面前耍花腔”。
拿起武器打鬼子,智勇双全认儿子……太多太多的故事让人感动,太多太多的牺牲让人心动。虽然他们中的很多人如今都已作古,但是他们的后人可以很自豪地说:“我的爹娘也是抗日英雄。”
所谓传奇,并不一定轰轰烈烈,本身便已是传奇。
6个老汉一枪“拍案惊奇”
张艺谋曾经用三枪演绎过拍案惊奇,但是这样的故事放在盘山实在摆不上台面。在龙山顶上,曾有6个老汉,仅用一枪便结束了战斗,而且击退的还是日本骑兵,这样的故事才堪称是拍案惊奇。
1938年7月14日,龙山中学全体师生、太平庄抗日救国会员、马伸桥民团起义人员,纷纷集结在龙山顶峰举行了抗日武装暴动,首先组建了抗日联军十六总队。龙山是十六总队的大本营,自然成了鬼子的主要攻击目标。
1938年8月底,十六总队去攻打蓟县县城,而驻马兰峪的日本骑兵则袭击龙山大本营。空虚的大本营不堪一击,日本骑兵的“闪击战”几乎得手,但是鬼子显然忽视了中国老汉的作战能力,一场惊心动魄的“阻击战”即将打响。
当时,有6个老汉正在龙山顶上侦察敌情,居高临下发现了鬼子的骑兵中队飞驰而来,距离大本营仅有2公里的距离。6个老汉急忙抱出了原始武器——“大抬杆”。这种武器可以装上几斤的火药和铁砂,前膛装药,后膛点火,因为后坐力非常大,一般要先把枪固定在树桩上才能开火。
5个老汉忙着给“大抬杆”装弹,1个老汉则用步枪先打了三枪,没想到鬼子进攻的速度更快了,步枪显然对鬼子没有什么震慑作用,大本营失守似乎只是一个时间问题。敌人近在眼前。6个老汉急忙扛起“大抬杆”,用身体当树桩,对凶猛的日本骑兵来了一个六枪齐射。
“轰!”一声枪响,六弹齐发,一片铁砂向日本骑兵砸来,那真是“不丧命也毁容”。武器年龄骤然下降了百余年,但是却把鬼子打蒙了,枪不像枪、炮不像炮的“新式武器”让日本骑兵下定决心——撤退。此时,日本骑兵距离十六总队大本营仅有300米,凶险至极。
一枪打跑日本骑兵,6个老汉也全部受伤,有的人被震得肩骨脱臼,有的人被震得终身耳聋,永远没有机会听到乡亲们的喝彩,留在他们记忆中的最后声响,便是那惊天动地的一枪。
小脚女人
“神行太保”
在蓟县革命老区里,村村堡垒村,家家堡垒户。为了保密起见,很多村庄都有堡垒村化名,比如六百户叫“河西村”,七百户叫“牛道口”,看花楼叫“欢乐村”,擂鼓台叫“四川”,出头岭叫“先进”等等。
正是因为有了堡垒户和堡垒村的支持,地下交通站才得以正常运转,交通站的任务繁重,传递情报的工作全靠交通员完成。当时,交通员全是冒着生命危险执行任务,不少人都献出了宝贵生命。
陈光林便是其中一名交通员,是一个典型的小脚农村妇女,为了顺利完成任务,她常常把自己打扮成破衣烂衫、半呆半傻的样子,然后抱个孩子,骑头毛驴,声称回娘家,轻而易举地穿过敌人据点。
但是,后来敌人盘查越来越紧,抱孩子、骑毛驴的招数早已过时了,反而成了陈光林的一个累赘,她索性步行执行任务,一个晚上穿越敌人多条封锁线,竟然凭着一双小脚把情报送到了。
直到第二天晚上,陈光林才一步三晃地走回了家,刚进家门便昏迷过去,家人把她抬到炕上,帮她脱鞋时发现,她的鞋袜都已被鲜血浸透,整个脚掌脱落了一层皮肉。大家估算了一下,这个小脚的农村妇女,一天之内走了一百几十里路。
全民抗战打游击“靠三多”
“在盘山打游击,得靠‘三多’才行。”采访中,不少游击队员告诉记者,所谓三多就是石多、洞多、干妈多。其中干妈多是指,很多可爱的老妈妈都认八路军伤员当儿子,帮助他们躲过日军的搜捕。
在盘山里众多的“八路干妈”中,砖瓦窑村的杨妈妈是个典型,她认的“八路军干儿子”不计其数,每次面对日军搜查都能化险为夷,是个智勇双全的农村老太太。后来,她的两个亲儿子也被她送去参了军。
杨妈妈的演技堪称一流,最淋漓尽致的一次“表演”发生在一个秋天的下午,当时,杨妈妈搓了一阵子玉米,刚拿起烟袋抽上几口,大山远处突然传来几声枪响,很有“职业精神”的杨妈妈习惯性地隔着窗户纸向外张望,只见一个提着短枪的八路军闯进屋来,年龄也就是十七八岁的样子。而在远处,一群鬼子和伪军已经追了过来。情况万分紧急。
杨妈妈也有些慌神了,不过到底是“艺高人胆大”,老人家忙说:“换衣服也来不及了,幸亏敌人没看见你进屋,闯一下,看咱们娘儿俩的命吧,有我就有你,要死咱们死在一块,来!”说着,她扯过一条被子,指着自己的膝盖说:“你枕在我腿上,顶好子弹,看我的眼神,不许说一句话,装病就行。我不闪身,不准动手,我一闪身,你就别管我了,撂他几个。”
说着,杨妈妈把被子盖在那个八路军身上,只露个头,又把尿盆、饭碗,统统摆在炕上。一切准备好后,还不忘从烟袋锅子里挖出烟油子抹在眼里,眼睛被烟油子一刺激,眼泪马上就涌了出来。
好戏上演了。
门帘突然被刺刀挑了起来,伪军大喊:“出来!出来!”杨妈妈满脸泪水,哭哭啼啼地说:“老总们,可别进来!我儿子病重,不行了,老总们当心晦气。”鬼子和伪军一看杨妈妈的样子,以为遇到了传染病人,忙不迭地退出屋去。几个人商量一阵后,向着后山的方向追了下去。
然而,杨妈妈的“表演”并没有结束,看到敌人已经没影了,杨妈妈仍然没有停止啼哭,一面对“儿子”说:“你等着,妈给你倒碗水去。”一面翻身下炕查看情况,直到确信敌人已经走远了,她才急忙跑回屋,让那个八路军向相反的方向跑。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轻描淡写而过,老人家又开始忙着给丈夫和儿子做饭了。
抗日战争结束后,杨妈妈被授予“八路军母亲”光荣称号,不仅颁发奖状,还奖励给她一头毛驴和一支长枪做纪念。
全国解放后,当地政府特别授予她一枚铜手章,并告诉她,遇到什么困难,只要给政府写信,盖上这个章,问题都会尽快解决。但是十几年间,老人家的铜手章只用了一次,还是因为山区闹旱灾,帮乡亲解决问题。
1961年,杨妈妈去世,享年82岁。在很多人眼中,她的身份始终是——妈妈。
儿童团小块头有大智慧
抗战期间,“红小鬼”的故事我们耳熟能详,“小兵张嘎”、“小英雄雨来”、“智取鸡毛信”……人小鬼大同样是抗战英雄,他们的机智勇敢证明了“小块头也有大智慧”。
虽然从影视片中看到过不少儿童团的故事,但是儿童团究竟是怎样一个建制,担负哪些任务,这些问题恐怕就没有多少人能回答出来了,正因为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也显得有些神秘。
队伍不大职务齐全
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儿童团虽然不是正规部队,但是同样有着严格的组织,各种职务也是一应俱全。
儿童团一村一团,有团长、组织、宣传、文娱委员等,而且区、县以及分区有儿童团的团部,接受“青年救国会”的直接领导。这样的职务安排让人感觉就像是一个班集体,小委员们做的工作很少被人注意,倒是那些侦察员们格外出彩。
人小鬼大以智取胜
在大家的印象中,儿童团的最主要工作就是站岗、放哨、送信、查坏人,村口拿着红缨枪站岗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其实,儿童团的任务还不止这些,他们常常要替部队的侦察员“深入虎穴”,数数有多少穿黑衣服的(伪军),多少穿黄衣服的(鬼子),有多少长枪,多少机关枪,以便掌握敌人的大概情况,而这种任务往往是侦察员难以完成的。
另外,儿童团还有扰乱敌人军心的任务。时常在汽油桶里放鞭炮,让炮楼里的敌人消耗子弹和担惊受怕。同时,儿童团还要打狗、捉鸽、搞破坏。狗对八路军夜间作战不利,儿童团一项重要工作就是打狗;此外,敌人还常利用鸽子送信,儿童团员只要看见鸽子就千方百计将其捉住;有时他们会参与破坏敌人的铁路或公路。
本版撰文/摄影独家深读报道组周白石王搏任博刘超群
(此次采访特别感谢国家档案局、《中国档案报》天津市老区建设促进会、蓟县县委党史办、新闻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