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昨天清晨,当你迎着第一缕阳光,打开厨房为家人准备早餐的时候;当你牵着爱人、孩子的手,在公园或小区绿地散步的时候;当你开始周末悠闲生活的时候,你是否意识到,我们的生活是如此安逸,如此幸福?或许你可能要说,“这种幸福,是很平常的事”。
可是,我要说,今天一切的幸福都不比65年前的昨天。你可能会猛然想起,是的!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就在那一天、那个时间的“节点”,中华民族各界同胞用血肉之躯,历经8年赶走了日本侵略者,为建立属于人民的政府打下了基础。
一转眼,已经过了65个春秋。当年为解放中国而奋战的最年轻的战士们,如今已成古稀老人;当年冒险照顾伤病战士的百姓,也成了耄耋老人。
时光一天天流逝,那浴血奋战8年抗战的故事,如同一壶不断挥发的老酒,随着酒香的散发愈见稀少。而那一幕幕故事,也随着当年亲历者们先后作古,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
可是,历史故事不容忘记,鲜血筑起的长城永远不会倒下!
在抗战胜利65周年之际,独家深读报道组记者走遍抗战中老天津每一处“有故事的地方”,走访了那些“有故事的人”,力争用我们原汁原味的文字和老照片,还原那不能被遗忘的往事。
说起天津抗战的故事,就不得不提当年冀东军分区的八路军,就不得不提当年的军分区副司令员包森。这位年轻的将军曾经指挥手下战士高大章等人,活捉抗战时期唯一一名日本皇室成员——天皇的表弟赤本大佐,还曾经挫败了号称“常胜军”的武岛须田中队……
时隔近70年,这一个个能够载入史册的故事,仍然“印”在83岁的高大章脑海中,这位曾经给包森当过警卫员的老汉,仍然在为当年没机会为首长“挡枪子儿”的事而懊悔……
活捉天皇表弟 一切尽在掌握
在蓟县下窝头镇下窝头村打听高大章老汉,所有人都会告诉你,就是住在村里最老的房子,喜欢穿着洗得褪色的军服,最能讲“八路军打鬼子”故事的老人。
走进高老汉家,拉开门帘便能看到满墙的黑白老照片,还有装裱起来的字画。“你看,这就是包森司令员,这是他在世时仅有的照片。”高老汉说,他出生在蓟县,10多岁时加入八路军,因为机灵、反应快,且身体素质好,很快被调入警卫连,成了包森副司令员的贴身警卫员。
说到包森设计活捉日本天皇表弟的故事,高老汉特意从沙发上站起身,一边比划,一边提高了嗓门。
1939年4月,有一名叫王振西的侦察员不幸被日军俘虏,鬼子对他软硬兼施,诱惑他带领敌人活捉包森。“王振西可是个鬼灵精!事后他告诉我,他一听鬼子想捉司令员,便琢磨着将计就计,想办法给来个‘反包围’。”王振西假意向鬼子“示好”,谎称要带鬼子去司令部捉人。
4月26日,活捉王振西的鬼子首领——赤本大佐亲自押解他进村。当时,冀东军分区司令部设置在如今遵化市东北方向的孟子院村附近。临进村前,王振西灵机一动对赤本和他的部下说:“你们这么多人,还都穿着军服,就算包森看不见,周围老百姓看见也得报信,不如化装一番。”赤本见王振西说得很真诚,便脱下军装,换上普通老百姓的衣服,命令大部队跟在四五百米之外,一人押解王振西。
“后面的事可少不了我。”高大章回忆说,他当时和另外5名侦察员化装成老百姓,在村里前往司令部的必经之路干农活。远远见到王振西一瘸一拐走过来,大家便提高警觉,王振西越走越近,他嘴上没说话,却暗向战友们使眼色。高大章和战友们意识到,跟在王振西后面那个身材敦实的男子准是鬼子。他们起初按兵不动,派人到鬼子后方侦察,得知大部队还在远处时,便趁鬼子没走远,从后面一拥而上,一起将其生擒。
后来高大章等人才知道,这次“反卧底”行动都是包森副司令员一手策划的。王振西一进村,包森就接到了密报,做好了战斗准备。被他们活捉的鬼子很有来头,他是日本天皇的表弟,更是抗战时期唯一一名被八路军活捉的日本皇室成员,这件事震动了日本朝野。
“听说为了营救赤本,女特务川岛芳子还专门散发传单,游说八路军,许以优厚条件交换赤本。不过他们可不知道,赤本被俘虏后很不老实,打伤看押他的战士妄图逃跑,被我们巡视的战友们打死了。”
一生懊悔当时没能为司令员挡子弹
“包森副司令员是中国人民抗日军政大学毕业的。”高大章回忆说,和其他干部一样,他这个文化人也特有军人的血性。
包森还指挥了著名以少胜多的战例——白草洼伏击战。被设计引入“口袋”歼灭的敌人,就是被日军鼓吹为“常胜军”的武岛须田中队。“10多年前,当年装死逃生的老兵专程到盘山烈士陵园,郑重地向包森副司令员的墓地行礼,还留下一首诗,大致是‘惊弓之鸟’向中国将军致敬之类的话。”
“1942年2月25日,我们的部队与敌人在遵化野瓠山遭遇。”事情过去68年,高大章老汉仍然在为那天的事感到懊悔。“那天,包森率领大家和敌人作战,这伙敌人很狡猾,和我们交火没多久,对方就哑火了。包森也是觉得很奇怪,于是照例亲自到前线侦察敌情。他端着望远镜,趴在掩体前侦察,没见敌人的动静,便站起身,一脚踩在石头上,仔细地远望侦察。旁边特务连连长贾紫华提醒他注意安全,可副司令员却说,‘他奶奶的,怕死我就不会带兵打仗’。”话音刚落,丛林里传来一声枪响。副司令员突然捂住左胸,身子也突然一软倒下来。“我们发现副司令员中弹,胸口流了很多血,子弹从左胸打进去,从右边飞了出去,敌人的‘三八大盖’穿透力特别强。”大家意识到,狡猾的敌人并没有走远,而是隐蔽到丛林中,包森手中的望远镜反光暴露了位置,因此成了隐蔽狙击手的目标。
包森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示意大家散开,“注意隐蔽。我……不行了,快去找苏然营长,让他……代替我指挥……”说完这句话,包森便再也不动了……
“警卫员是干啥的,是保护首长安全的,必要时候,要牺牲自己的性命,可是我,却没来得及为他挡子弹……”
故事拍成电影 “李向阳”原型就是包森
包森牺牲时,年仅31岁。
他的故事并没有被人遗忘。电影《平原游击队》中智勇双全的主人公李向阳以及《剑吼长城东》中令日寇闻风丧胆的主人公鲍真,已经是家喻户晓、深入人心的艺术人物,他们在现实生活中的原型,就是冀东抗日根据地的主要缔造者之一、冀东军分区副司令员包森。
令高老汉欣慰的是,不只是中国军人敬仰包森,就连和他对阵的日军对他也是十分尊敬。
他牺牲后,日本重要媒体当年对此事发布的新闻消息标题是“包森司令长官战死”。
如今,每年清明节,高老汉都会亲自到蓟县烈士陵园,到包森副司令员的墓地前,和老首长“说说话”。而当年包森用过的战刀等珍贵遗物,也被陈列到展览馆,供后人瞻仰。
本版撰文/摄影
独家深读报道组王搏周白石任博刘超群
(此次采访特别感谢国家档案局、《中国档案报》天津市老区建设促进会蓟县县委党史办、新闻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