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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秋之际,水上事故多发,在事故现场,人们总能看到一支身着橙色制服的救援小分队。这些和死神赛跑、和大海搏斗、和水神掰手腕的勇士来自哪儿?他们到底是怎样“炼成”的?又是如何履行职责的?在一个凉风习习的天气里,记者走近了这个小分队,期望借着他们管窥水上救生这一行业。
记者探访的小分队隶属于北海救助局天津基地,真正的名字是海上应急救助分队。在内河流域协助当地政府救人只是他们的“副业”,他们主要负责天津港辖区50海里内海上被困人员的搜救、受损船舶和其他海上设施的应急抢险等。
“一旦海难发生,我们不仅要把活人救回来,还要把死者打捞上来。”救助队队长朱庆来说:“这对死者的家属也是个安慰。”
在水下,虽然有潜水服的保护,但高压、低温、缺氧的威胁总是如影随形,水下未知的地形和凶猛的动物都是威胁,任何细微的差错都足以让潜水员赔上性命。朱庆来遇到过最悬的一次,是由于作业时间太长,氧气不够用了。通常,潜水员可以打开应急阀门,凭仅剩的能够维持十分钟左右的氧气逃生,但朱庆来的应急阀门偏偏在关键时刻掉链子,怎么也打不开。没办法,他只得一边灌着海水,一边憋着气拼命向上浮。
“如果不是岸上的同事接应及时,我这一百多斤就报销了。”想起那次事故,朱庆来还有些后怕。
就因为太危险,他们甚至不能以“潜水员”的名义上保险。但是他们都没有退却,因为在选择之初,他们就已经意识到了将要面对的一切。
24小时待命、7人轮换值班,如此下来,有的队员一天一夜都得不到休息;没有公休日和节假日,回家也不敢对家人说工作实情;每次执行任务都像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看多了生死却没有麻木,救不到人时,仍旧泪流满面。
这就是他们的工作。
据朱庆来介绍,他们属于专业力量,在救人时,专业救助提供的帮助完全免费。“我们愿意出现在一切需要我们的场合。”基地刘忠荣主任再三表达了这个意愿,“凡是涉水事件,都可以找我们。”
记者体验:菜鸟有点“菜”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采访那天正赶上救助队的两个专业科目的训练——海上救人和水下打捞。本想等他们真正有任务时再跟去体验,但是朱队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在救援现场,没人顾得上理你们。”
救援艇并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驾驶舱、设备舱、救助舱一应俱全,舱内装的GPS全球定位系统、雷达、水下摄影机等,都已经达到了国际一流水准。即便如此,队员们还嫌这些设备不能满足海上作业,闲暇时搞了一些小发明。设备舱中就加挂着一个“救捞网”,外观像渔网,但是比渔网细密得多。
成功救出“落水者”
无风三尺浪,艇在跑,浪在追。不多时,救生艇在一片空旷的水域停下了。
第一个训练项目是海上救生。扮演落水者的队员跳进海中并不断呼救,随着艇长一声“各就各位,开始救援”,救援队员立刻忙碌起来。他们先是在船舷放下了救生梯,然后扔给“落水者”一根救生绳,让“落水者”自己把绳子另一端的救生圈拉过去。
艇长说海上风浪变幻莫测,救援人员在船上容易站立不稳,如果直接扔救生圈,怕砸到落水者。
眼看“落水者”已经套好了救生圈,记者再也不想袖手旁观,赶忙凑过去,亲手把“落水者”拉上来。想象着自己是在救人,记者深吸一口气,把全身的力量都倾注在手上,却没想到几乎拉了个空。
因为海水有浮力,一百多斤重的人,竟然没什么分量。成功把人“救”上来了,记者却没了刚上艇时的兴奋。面对大海,人是多么渺小,人的生命又是多么脆弱。而身边这些人,就是要在风浪最大时冲出去。
“落水者”上艇了,但救援任务并未就此结束。虽是夏日炎炎,但是在海水里泡上一阵的“落水者”还是被冻得瑟瑟发抖。艇长又接连下达了“准备担架、棉大衣,注意保温……拨打110”的指令,于是记者赶忙跟着队员们抬出担架、拿出棉衣,护送着“落水者”进入救护舱。
海水落潮,潜水无望
之后的训练项目是水下打捞。
朱队长利索地穿上了潜水服。
“水里可能能见度很低,只能用手摸索,你摸到的可能是泥巴,也可能是鲨鱼。当然,在海难救助时,还可能是尸体。如果是后者,你还要背他回来。”朱队长描述着在水里可能遇到的情况。记者一下子害怕了,犹豫间,朱队长忽然跳下了水。随着他下沉的身影,海面上泛起一阵涟漪。刹那间,水面恢复了平静。记者的心不由得一紧,下意识地去摸那条安全绳,但是攥着绳子的队员迅速把记者的手推开了。
“朱队长穿的是湿式潜水服,只能通过那条安全绳跟艇上的队员联系。他拉一下绳子,表示已经到了底部;拉两下,就是说还需要我们往下送;拉三下,是说他要出水,让我们把他拉上来。”旁边的队员看记者尴尬,赶忙解释说:“水下情况瞬息万变,我们必须密切注意他传来的各种信息。”
原来那条绳子就是潜水员的救命绳。潜水员下水的一刻,就把生命交托给了艇上的战友,而他的战友,不可能把这条性命攸关的绳子交给一个“外行”。
过了很久,朱队长终于从水里冒出头来。上艇后他告诉我们,今天落潮,潜水会有危险,按规定,不能让记者下水。
记者忽然有些后悔。如果我们足够勇敢,就应该跳下水,让他们上演一出真正的海上救人。
回来后,同事说这想法太疯狂了,但记者说这是因为太信任这些队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