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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判界有“南黄北陆”两位大哥级人物,其中“南黄”,指的便是来自上海的裁判黄俊杰。与陆俊的科班出身不同,黄俊杰完全是自学成才。有人说他不职业,因为他既没有做过足球运动员,也没有从事过足球教学工作,只是通过自学考上了北体大的足球裁判专业,然后在张健强的提携及南勇的关照下,才慢慢成为中国足球裁判圈里的一位大哥级人物。
事实上,黄俊杰的经历也有坎坷的一面,早年做过冶炼厂的工人,去过日本淘金,染过肝炎,但这都没有影响到黄俊杰在裁判方面的天赋。1998年,由张建强提拔的黄俊杰成为国际级裁判,随后又找关系攀上了南勇这棵“大树”,事业越走越顺。为了拉近与足协高层的距离,黄俊杰还是费了一番工夫。除去年节送礼外,主要还是在国字号一些比赛中,黄俊杰顶住了压力,吹了一些很失专业水准的“爱国哨”。比如2007年在沈阳进行的四国赛,黄俊杰的执法就遭到参赛球队甚至现场球迷的痛骂,但国奥的亚军成绩却给足了领导们颜面。所以说,在掌控比赛结果和收拢足协高层人心的问题上,黄俊杰无疑是裁判界大师级人物,这点连陆俊都自愧不如。
也许是掌控比赛太过出名,圈内有关黄俊杰的段子比比皆是。有一次黄俊杰在给年轻裁判讲课时就有人给他出“难题”:“黄老师,假如我执法两支队伍A和B,如果我想帮助A队赢球,可是在90分钟内双方依然打平。补时阶段B队突破了A队防线,导致A队后卫不得不在禁区内将B队进攻队员放倒,这个时候,我还不得不吹点球,但是吹了,A队就输定了,我该怎么办?”黄俊杰当时听了这个问题之后先是哈哈大笑,然后忽然把脸一沉:“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还非得等到球进了禁区人被放倒了才吹哨,你不会在球进禁区之前找个机会把球给吹掉不就完了吗?”在场的人听后都纷纷称赞黄俊杰控制比赛的水平,庆幸自己从黄老师那里又学了一手。
东窗事发之后,有关黄俊杰的检举比比皆是。很多人都觉得黄俊杰黑,但是一个裁判如果让大多数人都骂,他应该是一个一视同仁的公正执法者。事实上,也有不骂黄俊杰的,比如中超几家豪门俱乐部。圈子里就流传着这样一种传言,黄俊杰不是所有人给钱都收的,因为都收了就得替人家“办事”,所以他只收跟足协关系比较好的几家俱乐部送上的黑钱,一旦谈妥,基本可以保证预期的结果。在黄俊杰眼中,“信誉”比什么都重要。
像黄俊杰这样的裁判一般是如何跟俱乐部进行交易的呢?这里面就大有学问了。外界说他给中超、中甲都标有实价,这多少有些主观臆想。龚建平出事之后,大家都变得格外谨慎,加上中国足协在派裁判的环节加强了保密措施之后,不给俱乐部留下临时突击做工作的时间,一把一结清的做法可操作性被削弱了,于是一些俱乐部也随即改变了和裁判们的相处之道,变得注重细水长流。由于黄俊杰掌控比赛结果的超强能力早被大家认可,因此一些俱乐部逢年过节便送上高额礼金,这样不仅拉近关系,同时可以确保一个赛季中黄俊杰执法的比赛平安无事。
有了足协高层的人脉,有了豪门俱乐部的照应,黄俊杰在裁判圈内如鱼得水,名声是越来越大,黑钱是越收越多。不过,与陆俊相比,黄俊杰则更像是身不由己的“官哨”,有回扣也是上面拿大头他拿小头,被警方逮捕时,家当仅是一辆“广本”和一套三居室的普通高层,根本没有外界说的那么富有。另外,黄俊杰在生活中也不是在场上那种飞扬跋扈的性格,平时为人很低调。与他玩过“斗地主”的一位朋友说,他就算拿一副再好的牌,也不喜欢当地主,只喜欢做“门板”,牌如其人。
今年2月底,上海一位足球圈人士的婚礼,是黄俊杰最后一次公开露面。当时圈内有消息称,周伟新已经被警方带走协助调查,但黄俊杰显得很平静。一周后,他也被警方请去协查,直至10月5日才在央视新闻中看到痛哭流涕的黄俊杰。黄俊杰入狱受打击最大的还是他的家庭,由于工作原因,黄俊杰长期出差,他的妻子很早就患上了抑郁症。黄俊杰出事后,妻子病情进一步加重。他的孩子正在读高中,平常家里一切都需要黄俊杰一人顶着,他在外人眼中也算是一个“好丈夫”和“好爸爸”,但这次黄俊杰已难逃法网,他的行为给家人的心里留下了难以抹平的伤痕。
和陆俊、黄俊杰相比,周伟新只能算是裁判圈内的一个小人物,虽然国安罢赛事件后备受关注,但他的“出事儿”似乎也没有引起巨大反响。作为广州国际级裁判李少锋的得意门生,周伟新在业务能力上还算一把好手,此次与陆俊、黄俊杰一起倒在中国足坛反黑风暴当中,虽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与其他裁判不同,周伟新的家境还算富足。上世纪80年代,辞去工作的周伟新租下了广州天河区石牌的门脸房,做起体育用品和休闲服的生意。由于有自家的生意支持,车、房早早配置妥当。1998年,周伟新的老婆和儿子移民去加拿大时,无论家人怎么规劝,刚刚涉足裁判圈的周伟新也不去,就这样周伟新抛妻弃子留在了国内。实际上,当时周伟新还只是个很普通的、看不到前途的裁判,即便1999年得到了执法甲A联赛的机会和晋升国际级后,周伟新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平日里,周伟新对小师弟都会十分照顾,在广州裁判的年会总结会等活动中,周伟新经常用自己生意上赚的钱出力,给外界还是留下不少好感,所以听到周伟新“涉嫌在多场比赛中收受贿赂、操纵比赛”的消息后,圈内第一感觉还是有些意外。
但周伟新终究没有逃出中国足球大染缸的侵蚀。在受人关注的绿城涉黑“8名裁判名单”中,周伟新也在其中。2002年年初,周伟新曾被中国足协叫到北京河南饭店谈话。据悉,周伟新在谈话中主动交代了很多情况。中国足协根据“对主动交代问题,并退回赃物的裁判,继续使用”的政策,周伟新得以继续出现在联赛赛场上。这一“把柄”,最后被张海公之于众。虽然这件事并没有影响到周伟新的前途,2000年获得国际级裁判资格后,2005年周伟新又以8.55分的高分,跻身亚足联“裁判员精英团”的“十强”。但在数年的执法中,周伟新“事故”不断,他的心理压力也很大,因此对执法造成了恶性循环。果然不出所料,2005赛季国安客场与金德的联赛,也成为周伟新人生的转折点。在这场比赛中,不满周伟新判给对手莫须有的点球,国安采取的罢赛引起了G7革命并险些导致中超联赛崩盘,最后服软的足协不得不对周伟新处以停吹8轮的处罚,至此周伟新也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不过,今年中国足坛再次刮起反黑风暴,警方确认周伟新在昔日执法过程中收受贿赂、操纵比赛,目前已经转入起诉阶段。奋斗了10多年后,家庭上也做出了重大牺牲,到头来得到身陷囹圄的结果,这对于周伟新来说,真是莫大的悲剧。
本报记者李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