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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人秀作为区别于电影和电视剧的另一种娱乐节目形式,早在上世纪50年代就起源于国外。各国电视台多年来互相借鉴、竞相研发,使得当下的真人秀题材广泛、形式多变,普通人在荧屏上的一言一行已经可以代替电视节目中明星参与的任何节目。国外真人秀的多样性和成熟性,使得它们被竞相引入国内荧屏。但节目版权的局限、国内外观众欣赏口味的差异以及节目本身的品相和潜质等诸多问题,也让真人秀的引进痛并快乐着。“拿来主义”曾经让“秀”风光无限,但其中也不乏昙花一现的例子。
照单全收多快好省
无论是已经告一段落的《舞林大会》《超级女声》《挑战麦克风》,还是时下风行的《中国达人秀》《欢喜冤家》《老公看你的》等真人秀,无一不是购买了国外版权,为什么内地的真人秀节目要购买国外的版权而不侧重于自主研发?答案其实并不难寻找:国外真人秀已经运行几十年,拥有大量的成功经验和失败教训,节目形态相对成熟,形式多样,制作节目的团队也拥有足够的经验。而自主研发的节目,无疑要通过市场调查、节目定位、内容研发等许多环节,相对于购买版权的费用,自主研发节目的投入并不少,还要背上沉重的收视包袱。与其自己冒险,不如买一份带保险的产品,何乐而不为?
虽然没有明确版权归属,但前几年火爆一时的《超级女声》《加油,好男儿!》《梦想中国》等无疑都源自《美国偶像》等选秀节目。这些节目开创了国外选秀节目在国内植入形式的全面开花,各大电视台无不因此赚得盆满钵满。而一直拥有不错收视率的《鲁豫有约》和《非常静距离》也被认为是在形式和风格上借鉴了“明星访谈教母”奥普拉的节目。就连多年来风靡的“智力问答”“运动闯关”等益智竞技类节目,也都借鉴了国外同类节目的精华。目前,东方卫视的《中国达人秀》是平民选秀的一次“蜕变”,节目已经从单纯地秀歌声变成“秀所有能秀的”,该节目也源自《英国达人》。
纵观近年来在国内取得超高收视率的真人秀,几乎都是国外成熟节目的“变种”,这一方面证明了国外同类型节目的繁花锦簇,一方面也显现了国内电视节目原创力的匮乏。事实证明,电视真人秀经过各国电视台的互通有无才能更好地发展。老牌真人秀《老大哥》曾在欧美有着18个不同国家的版本,《老大哥》始发于荷兰,随后迅速被澳大利亚、德国、丹麦、美国等共18个国家照搬制作了各自的版本。因此,真人秀的“拿来主义”已成风潮。观众在江苏卫视看到的《欢喜冤家》和《老公看你的》是国内电视节目中的新品种,却也都是大有来头的带有海外血统的“混血佳人”。但不同以往的是,此次不是单纯的照搬引进,而是首次采用了联合研发的形式。这样,单一电视节目的原创力在世界范围内得到了延续。
版权之思金饭碗还是紧箍咒
眼下电视荧屏上各种节目层出不穷,但放眼望去,从《幸运52》《我们约会吧》到《中国达人秀》,清一色的国外引进版权,外来和尚为什么会念经?这些所谓的国外版权节目对中国电视人来说,究竟是金饭碗还是紧箍咒?
成熟度高或许是国内电视台热衷于照搬国外模式的首因。众所周知,国内引进的这些“外援”都是国际上名头响当当的“狠角色”,从《GOBINGO》到《英国达人》,每一个节目几乎都是电视市场上的金饭碗。这些节目均拥有成熟的制作模式、推广技巧和包装形式。以《中国达人秀》为例,由于花费110万元购买版权,因此要求中方团队事无巨细地按照“制作宝典”执行,包括片头、海选如何做,节目如何剪辑、舞台如何设计以及选手出镜次数等。除此之外,英国方面还要求不滥用配乐,不过多煽情……正是这种完善的节目制作形态才让《中国达人秀》将整个“达人模式”在中国成功复制。
所谓凡事有利必有弊,全盘照搬国外节目,势必会导致水土不服,有时金饭碗也会变成紧箍咒。《中国达人秀》就曾吃过这样的“哑巴亏”,英国版权方要求评委必须跟《英国达人》的节目一样,只能有三个评委,版权方甚至要求每个选手在“达人秀”从海选到总决赛最多只有3次出场机会,而国内选秀一直采取几进几的晋级方式,这样的赛制比较激烈,人气选手可以反复在荧屏出现,更适合中国观众的口味。《中国达人秀》一下子被紧箍咒压得喘不过气,气得东方卫视一度打算抛弃英国版权方,自己单干。
纵观国内荧屏,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要想真正在日益激烈的收视大战中打出一片天,靠一味模仿、照搬照抄是没有未来的。东方卫视相关负责人表示:“只要效果好,他们基本会采纳我们的意见。英国团队和版权方也做了一些让步,比如说原则上要求三个评委从头到尾不能换,到节目后期则有了变通,引入媒体评审团。另外还包括对赛制的轻微改动。”如此一来,变被动模仿为主动本土化,《中国达人秀》收视大捷,版权方中国地区的代理人卫波也坦言:“我认为,《中国达人秀》学到了英国节目的精髓。”
水土不服事出有因
2002年夏天,国内仿自法国室内真人秀《阁楼故事》的《完美假期》在湖南经视播出。它精心挑选了12名男女选手,让他们在长沙市内一幢三层别墅中共同生活70天,以游戏进行内部淘汰。然而,随后的坊间议论则集中在游戏里出现的“打情骂俏、拉帮结派与钩心斗角”,更有人说它是“一场令人恶心的人生丑剧”。最终这档真人秀节目被叫停。2005年,湖南卫视打造的“魔戒”行动举行。5间封闭的玻璃小屋里,10名来自全国自愿报名参加的吸毒人员,面对摄像机镜头和透明的玻璃墙,在戒毒专家和医护人员的全程陪同下,通过现场直播面向社会透明式公开化戒毒。但此节目却引起了一场关于道德的讨论。东方卫视《创智赢家》中的某些内容也引起了观众与网友们的强烈反响,《创智赢家》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此外《密室疗伤》等节目也在争议中落幕。据不完全统计,几年来国内真人秀节目下档封存的不下几十个,“外来和尚好念经”不再是真理。究其原因,国内观众的审美兴趣和娱乐产业链条的不成熟是两大主因。
对于近期创造了很多收视纪录的《非诚勿扰》等相亲类节目,中国人民大学的传媒学者雷蔚真认为:“国内很多婚恋类电视节目形态和样式大都来自国外,区别主要在于文化理念不同所带来的嘉宾表现。如国内青年男女可能会比较含蓄,不太会在相识之初把自己亮出来。”这在某种程度上造成了观众和嘉宾之间的落差。而对于《快乐男声》《超级女声》等选秀节目,雷蔚真说,“其实中国人是讲究和谐的,这些节目中进入决赛阶段的时候,每周都要淘汰一个自己的队友,这种方式不是中国的文化传统。而最后的环节里明明是被淘汰了,选手还是互相拥抱在一起,这个可能跟国外的文化不一样。”
清华大学教授尹鸿剖析说:真人秀节目发展到现在,仅仅是人跟自然界的冲突已经不足以形成充分的戏剧观赏性,因此又开始强调人与人之间的冲突。人跟人之间的冲突又有两类:一类是把一堆人分成敌对的两边,变成一个戏剧性的敌我力量,互相竞争。另一类是把一堆人放在一起,在长时间的接触中,他们也许会产生爱情、仇恨、嫉妒等各种感情。而这样的真人秀,在国内显然不适合呈现。比如《密室疗伤》在观众面前诉说自己内心的隐疾和恐惧,普通观众反映不能接受,在国内观众的娱乐审美习惯下,轻松而令人愉悦的节目更有市场。
国内有地方电视台曾经模仿过国外知名真人秀节目——《全美超模大赛》和《天桥骄子》,但是很快便偃旗息鼓了。究其原因,是因为在我国时尚产业才刚起步,有号召力的时尚品牌几乎全部都是国外的。同时,“模特”或者“时装设计师”目前还都是普通民众较少关注与投身的职业,导致这类节目并没有“观众缘”。即便是国内曾经风起云涌的《快乐男(女)声》,也暂时无法形成《美国偶像》等节目台前幕后造就的“商业王国”,起步阶段的中国真人秀还需要多多磨炼。本版撰文新报记者王轶斐实习生于穆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