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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嘴里嚷着低碳,可那都只是在自己家里,公家的一切无论多么浪费都不心疼,我们总是谴责别人,却很少问问自己,我们总是在看新闻时感叹难过,可是手边的习惯却总是难以改变。
早上儿子要吃煎饼,我带他去买,将钱从小窗口递进去,里面的阿姨拿一个竹夹子接过去,再将零钱夹出来,儿子看到了好奇地问:“妈妈,为什么阿姨要用夹子夹钱呢?”我低头看着他说:“因为这样比较卫生啊,不然手摸了钱再摸煎饼就有细菌了。”儿子点点头“哦”了一声表示明白了。
回到家儿子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忽然很是感慨地跟我说:“妈妈你看,阿姨知道用夹子来夹钱,她还真是讲卫生。”我笑笑说是,这家卖煎饼的阿姨的确是比较注意,我们吃起来也放心一点儿,儿子做沉思状自言自语道:“可是,既然人人都知道爱护自己,为什么不能爱护环境呢?”
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这个四岁的孩子,居然将平常的事物洞悉得如此透彻,成人早已模糊了的规则,在孩子眼里是多么不可思议。
三岁时他就思考垃圾车会将垃圾运到哪里,我告诉他要运到很远的垃圾场,可是现在的塑料袋即使掩埋了也会污染环境,他很迷惑地问我:“那妈妈为什么每天买菜还是要塑料袋?”我有些汗颜,告诉他:“妈妈以后一定会注意,尽量少跟人家要袋子。”我觉得自己真的不能给孩子一个肯定的承诺,我也是一个被世俗吞没的女人。儿子宣言:“我长大后要开垃圾车,把所有的地方都变得干干净净的。”他这个小小的理想,是他对地球最简单的爱。
春天的北方总是刮沙尘暴,他两岁时记不清这个名字,自己改为:晴天大暴。那时我们总是笑他,但他起的这个名字却又很贴切,好好的晴天里,忽然就来了那么一场沙尘暴,将蓝天遮盖得如此昏黄迷茫。去年冬天很暖和,他就想到了南极,那些可爱的企鹅将来住在哪里,当他问这些问题时,我在心底既欣喜又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对于一个年幼的孩子来说,这些话题是不是有些过于沉重了。
直到现在他其实还是不太明白,地球是很大很大的,他只是以他小小的内心去感受,去体验。我们一起外出看到别人扔在地上的东西他一定要捡起来放进垃圾桶,若是找不到垃圾桶,我让他扔在地上,他就很困惑,不愿意照做。在他的身上,常常折射出我作为成人的一些丑陋,当我用道理、故事来教育他如何去爱护环境时,自己却又不时破坏掉这些寓言。我知道,随着他慢慢长大,他会越发认识到理想与现实的许多冲突,我甚至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保护好他内心的纯真。
我们都在爱护自己,知道吃东西时不能用手摸钱,可是剩下的塑料袋就会随手扔在地上,我们知道酸雨,过着暖冬,可是汽车越来越令交通阻塞,楼下孩子玩耍的地方越来越小。我们嘴里嚷着低碳,可那都只是在自己家里,公家的一切无论多么浪费都不心疼,我们总是谴责别人,却很少问问自己,我们总是在看新闻时感叹难过,可是手边的习惯却总是难以改变。
四岁的世界很小,可是心很大,也许有一天,他真的会实现他的理想,去好好地爱地球,去做一个有力量的人,哪怕只是做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