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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笛安:今年27岁的她是本年度中国作家富豪榜上最年轻的女作家,以240万元的版税排名第19位。
她的父亲是曾获“赵树理文学奖”和法国“文学与艺术骑士勋章”的著名作家李锐,母亲是山西省女作家协会会长蒋韵;畅销70万册的《西决》让她获得“华语文学传媒大奖”最具潜力新人奖,成为“文二代”中的佼佼者,而打造她的老板正是文坛80后风云话题人物郭敬明;20岁就在《收获》上发表长篇处女作的她,将于12月28日重磅推出自己主编的“高端纯文学年轻态先锋刊物”《文艺风赏》,PK包括《收获》在内的老牌文学杂志……她,就是为数不多能冲破青春文学和严肃文学无形壁垒的80后女作家——笛安。
初当主编有雄心
文学壁垒应摈弃
新报:你主编的《文艺风赏》就要上市了,能介绍一下新杂志吗?与老牌纯文学杂志比呢?
笛安:我不想标榜什么,但是我们的确是抱着想要做一点好文学的严肃态度来工作的,它算是一本面向青年读者的严肃文学刊物吧,我们整个主创团队都很年轻,希望能用我们的视角展现给读者我们心目中好的文学是怎样的。它有3个重头栏目,一个是“封面故事”,每期约几位作者就封面主题创作中短篇小说,封面主题将关注社会万象、人生百态,因为我们觉得文学最终的生命力来自于人间烟火,所以我们是在用文学的方式关注这个社会;一个是“新审美观”,会放一些比较另类、有话题性的优秀稿件,和读者一起探讨文学的审美观;还有一个是向我们心目中的现当代文学大师致敬的栏目,每期会选择这位作家写得非常好但可能大多数读者不熟悉的一部作品。此外,每期还有我对前辈作家的访谈,首期是阿来,随后是麦家。跟老牌的传统文学杂志比起来,我们的栏目可能设计感要更强烈一点,会邀请前辈作家给“封面故事”写小说,毕飞宇的短篇会出现在第二期里。我们无非是想用一种全新的方式和态度来把所谓的传统文学和青春文学这些资源整合起来,给读者们呈现一点新气象。
新报:青春文学因为太多灰色成长疼痛而被人诟病,而你试图打破青春文学和严肃文学的壁垒?
笛安:不是我打破了什么界限,而是我觉得这种界限本来就是不该存在的。青春文学绝对不该是“肤浅”的同义词,《麦田守望者》其实也是一本青春文学呢。《文艺风赏》就是尽可能地将大家原以为属于不同门户的作者们集结到一起,然后告诉读者,其实好的文学本质相同,不用那么刻意地在乎上面的标签。
新报:约满离开的一位作家曾说自己不太适合郭敬明旗下作者艺人化的风格,你呢?
笛安:我并没有觉得自己被艺人化了,我平时除了发新书时的宣传,也没有那么多的活动,该宅的时候还是宅。其实我可能有一点分裂,开心的时候玩得很疯很High,有时候又会突然想要安静想要躲起来。我喜欢我们的团队,喜欢一群年轻人在一起努力工作的那种氛围,而且大家都对我很好。这个团队给了我很好的机会,也让我学到了很多非常珍贵的东西。现在从一个单纯的作者变成主编,对我来说的确也是个挑战。
新报:你眼里的郭敬明是怎样的?
笛安:他是个很懂我的老板以及出版人,也是个和我们玩得很好的朋友。他真是特别敏锐的人,我小说里有一些东西,我过去从不相信除了自己还有人能关注到它们,可他能发现。现在开始做杂志,我又发现他原来对做杂志有那么多非常重要和珍贵的想法,他跟我说过的很多话都让我获益匪浅。
寂寞刺激表达欲
爱情是样好东西
新报:父母都是知名作家,这对你的成长和从事写作有什么特别影响?
笛安:影响之一就是每个记者都会问我——父母到底对我有什么影响。其实我就是有一对文艺青年的爸妈,家里书多,他们比较浪漫,对写作、艺术有一种很大的热情,他们有意无意地让我觉得,写小说是件好事情。我会开始写作是因为我对讲故事这件事有一种根深蒂固的迷恋,我喜欢看故事、听故事,喜欢讲故事给人家听。我刚刚去法国的时候是从语言班读起的,生活里任何一点小事,比方说填个表格,交个电话费都特别困难。当时就觉得这个世界和你没关系,就是那种荒原一般的寂寞刺激了我想要表达的欲望。
新报:父母会看你的作品并给出意见吗?父母曾合著《人间》,有想过一家三人合著吗?全家都是作家,平常一定很好玩吧?
笛安:会看,看完会聊观感,会提意见——但我一般不接受。没想过和他们一起写书,我们太不一样了。我妈妈生活里会有一些比较有喜感的段子,我有时会在微博里随手一写,其实家庭里面嘛,说得最多的肯定还是生活琐事。其实我和妈妈40%的时间像姐妹;10%的时间像同事;10%的时间像俩说相声的;20%的时间里,妈妈依然把我当成那个系着红领巾、站在校门口等她的小孩子;最后的20%里,我尽力地想要让她认为我永远是那个小孩子。
新报:你在微博上说自己从10年前开始恋爱却收获的是各种各样的失败和幻灭,你还会相信爱情吗?
笛安:我有时候喜欢自嘲,不过我还是相信爱情是样好东西。我曾经有过很多疯狂的念头:19岁那年,认定一个战火纷飞的地方在召唤我;22岁的某个夜半,躺在巴黎12平方米的小屋的地板上,觉得不如去一个偏僻山区教书……我觉得每个人都会有对自己人生的困惑,这很正常,我就是带着这些困惑不断地往前走,希望有一天,和所有事情和解。
新报:父母的作品销量远比不上你,他们会有压力吗?
笛安:我喜欢这个问题,哈哈,终于有人问我——父母会不会有压力,而不是只问我会不会有压力了。当然不会了,在他们眼里我永远是个不靠谱的孩子啊。
登上作家富豪榜
钱不能衡量一切
新报:《西决》是苏童写序,说他被你的叙述方法和叙述姿态吸引,《东霓》是刘恒写序,说被你支配文字的能力惊艳,会很开心吧?
笛安:开心,也觉得惶恐。我不是一个特别有自信的人,每次写小说都特别不安,特别害怕自己做得不够好。我没有什么具体的目标,希望自己能一直写下去,希望自己能在作品里充分表达精神上的追求,我是一个在精神上对自己有要求的人。
新报:一个家族的故事,用不同局中人的视角去写,固然有趣,但是会不会越写越有压力?《南音》之后还会有《北北》吗?
笛安:会不会有《北北》不好说,但是《南音》现在已经有想法并且在试着开始了。压力当然挺大的,我觉得最难的是真正做到在每一部小说里都抓住主人公的气场。因为他既是主人公,也是故事的讲述者。把握不同的视角和态度以及价值观是特别难的事情。
新报:相比《西决》,你更喜欢《东霓》,你会希望有东霓这样的人生吗?会改编成影视剧吗?
笛安:当然不希望了,东霓的人生是千疮百孔的,我只是喜欢东霓这个人物,她身上的那种勇气和生命力。我也希望自己的小说变成影视剧,不过又担心选出来的演员不符合我心目中的人物形象,比较矛盾吧。眼下还没有这种打算。
新报:你是本年度中国作家富豪榜上最年轻的女作家,排行高于贾平凹、王蒙等,你怎么看?
笛安:我当时觉得有点不习惯的地方是,一个人赚多少钱是私事,干吗要拿出来排榜。就算有一天,我的书卖得没有现在好了,我也还是这样写。面对读者,我总觉得我错承了好多人的厚爱。迷失应该是不会的,因为我总觉得他们眼里的笛安是个陌生人,不是那个生活中的我。我是因为爱写作才会去写的,无论怎样,我都不会忘记自己是为什么要写作的。
本版撰文/新报记者宇浩
采访手记
文坛中有这样一批身份较为特殊的新生代作家:池莉之女吕亦池、尚爱兰之女蒋方舟、赵长天之子那多、刘墉之子刘轩、莫言之女管笑笑、叶兆言之女叶子、苏童之女童天米、秦文君之女戴萦袅、肖复兴之子肖铁……由于父母的光环,他们不仅被贴上“文二代”的标签,更难免会被认为是站在父母的肩膀上沾光借势,原名李笛安的笛安就是其中一员。
几年前采访过李锐和蒋韵,那时知道他们的女儿笛安在法国读书,平常也写东西。后来在中国小说学会奖的获奖名单上同时看到笛安与母亲蒋韵的名字,觉得这也算文坛一段佳话。再后来看到笛安的《西决》和《东霓》,仔细读过,就觉得苏童和刘恒那些称赞,笛安确实受得起。笛安的小说题材在以风花雪月著称的80后青春文学里非常罕见,她对文字和节奏的掌控更是将许多同龄作者远远抛在身后。一方面她的文字有超越年龄的睿智、沉稳和娴熟;另一方面,生活中的她又是个敏感谨慎、体贴宽容、孩子气的“狮子女”,会可爱地抱怨自己“不上相,不爱照相,所以照片不多”,也会体贴地询问“我的回答还让你满意吗”,更会严格地区分作品宣传和私生活。8年留法生涯是她人生的重要节点,而如今主编《文艺风赏》就像打开人生的另一扇窗。把人们对青春文学和严肃文学设置的鸿沟弭平,是那个小鹿般勇敢的笛安的宏愿,她的努力和成绩,我们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