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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飞机越飞越高时,地面就越来越平得像面镜子。晴夜飞行的人,能在地面上看到倒映的明月,而地面很可能是山峦和沟壑。中美两个巨人之间就充满了坑洼,但只要两国关系飞得足够高,再多沟沟坎坎也就不算什么了。
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明年1月访美的消息,把观察中美关系的视角,从地面的坑洼一下子拉向万米高空。中美2010年的摩擦多得惊人,每一个看上去都很严重,但回过头看,零乱的马赛克拼出的并不是撒旦,从远处看,中美关系越来越像样子。
中美关系的内涵太大,世界从没见过,因此几乎所有人都在误读它。对手、伙伴、利益攸关方、战略竞争者,所有这些定义都引起重重争议。中美关系对所有解读者来说是一头大象,而解读者们因为站得太低,都跟蒙着眼睛摸它是一样的。
中美两国社会昨天对彼此关系的感受,比延坪岛事件之后或者谷歌威胁退出中国时,发生了微妙变化。下一次危机来时,感觉会再变化。中国周边的领土争议者,对中美关系的感受一直恍恍惚惚,他们有时怕中美冲突,有时盼中美摩擦,中美关系的大齿轮挂上了亚太关系的无数小齿轮。
用好与坏很难评价中美关系,甚至没什么意义。但评估中美关系“最好能什么样”和“最坏能什么样”,却是有趣的。通常流行的中美关系“好不到哪去,也坏不到哪去”的说法太笼统,或许中美关系好不到“G2”那样,坏不到发生军事敌对,甚至坏不到发生冷战,是我们今天能从高空看到的影像。
所有国际政治理论都解释不了今天的中美关系,中国的改革崇尚“摸着石头过河”,现在大概需要中美一起“摸着石头”过大国关系这条“河”了,世界也得跟着一起摸,以为中美早晚会像当年的苏美把世界撕成两块,并以此制定自己政策的那些人,很可能是要吃亏的。
人类在开始一种新的大国关系文明,无论西方愿意不愿意,这一幕事实上已经拉开,并且很可能是不可逆转的。当然,它的发育未必很顺利,但互联网、贸易、以及无处不在的全球化,在不断浇灌它的成长。今天从洛杉矶飞北京的航班,大概比冷战时纽约飞伦敦的航班还要多。人类政治文明的演进很可能出现一个意外的岔路。
世间很多事物都有类似生命的成长性,中美关系这些年的表现,使它很像是其中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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