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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大文豪苏东坡在任山东密州知州时,修复了一座破旧的高台,命名此台为超然台,其特作《超然台记》,开篇即道:“凡物皆有可观。苟有可观,皆有可乐,非必怪奇伟丽者也。”这句话放在此章开头,似为剀切。
即使今天,家居最可观处是什么地方,不是卧室餐厅,而是书房。凡家中设有书房者,必有书,必有报刊,必有纸笔。由此必有可观处,必有可乐处。因为书房内必有陈设文房,它的延展性就是人的可观可乐处。程砚秋,四大名旦之一,他曾有一张在书房持笔端坐的照片,紫檀书桌上有文房四宝不必说,其挨桌的窗台上摆着一溜小玩艺儿,程砚秋的儿子程永江撰文说:“窗台上有各类铜佛像、石斧、汉代陶俑等小摆设。”这些就是“文房延展”的概念。
文房的概念每个朝代都在延展,都在扩张,宋代人赵希鹄在他的《洞天清禄集》一书中,列文房清玩仅有古砚、古琴、笔、墨、纸、画、怪石、青铜器等数种;元代的罗先登于《文房图赞续篇》中记有文房常用器18种;明代文震亨《长物志》里收列的文房器物有五十多种,到了清代进一步扩充,什么印章、印石、印泥均列其中,可见其延展的范围与速度。
文房之物开始只局限于用具,后延伸为视觉听觉嗅觉的享受,小摆设是视觉之美,西洋自鸣钟、八音盒、鸟虫之属皆听觉之乐,花插插花、香薰熏香、香炉焚香等为嗅觉之快。由此,文房迅速扩展开来,正如学者张中行感慨的,用具“沾文人的边,才会花样翻新”。
以前,文人是上层建筑,是金字塔的塔尖。如今,知识大普及,学历大提高,知识阶层在人群中迅速扩展,而且这个阶层基本是社会的白领和精英,说得再直白一点,也是消费的高端阶层。近年来,拍卖会上文房十分抢手,流拍率低,且成交都要经过数轮举牌才能落槌,甚至有的拍卖公司派出专人搜集文房搞专场拍卖。真赝优劣由专家定夺,价格起伏跌宕市场说了算。文房从宋元明清以来一再扩展,比不上文人阶层的“扩招”的速度,这是毫无疑义的,当求大于供时,文房的“高举高打”也是大势所趋。
文房的品类延展了,文人的数量增加了,喜爱文房清玩的收藏者基数大了,这是“大盘”的利好。把文房清玩的品类梳理一下,把人们的视野放眼开去。当我们的画室书房真正地把这些“装”进去后,“文房自有黄金屋,文房自有美如玉,文房自有无限乐。”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