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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鹏宇/著
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
邓亚军,国内最大亲子鉴定机构的负责人,8年间16000宗亲子鉴定案例,让她目睹了无数亲情的割裂与挣扎。背叛、欺骗、谎言……每个案例都有鲜为人知的隐情;名人、明星、罪犯……每桩委托都有跌宕的情节。
上集回放:黎刚和妻子都不高,儿子却1.82米。黎刚带儿子做亲子鉴定,证明是亲生的,夫妻的“疙瘩”解开了。
十二、高墙外的孩子
邓亚军做过那么多亲子鉴定,男人和女人究竟哪一方更让人同情?邓亚军的回答是,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而是孩子。
2007年5月,邓亚军接到一个委托电话,是北京某郊区公安分局打来的,他们在帮一个孩子联系做亲子鉴定,“这孩子情况比较特殊,需要你们过来一趟,去监狱里取样。”“去监狱?”邓亚军一愣。“孩子的父亲是在监狱服刑的罪犯,已经入狱几年了。”这是华大方瑞第一次接到这样的委托。在鉴定中心所有的工作人员中,只有邓亚军做过警察。为了万无一失,邓亚军决定亲自出马,和另外一个同事一起赶往该郊区取样。
中午,他们到了公安分局,人口管理处的民警小张接待了他们。小张告诉邓亚军:“孩子叫小禾,还不到6岁就因为父亲入狱无人照顾,一直住在伯父家。”“小禾母亲呢?”邓亚军问。“小禾父母并没有办结婚手续,属于未婚生子。小禾刚生下来几个月,妈妈就抛下他和人跑了,这么多年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小禾爸爸是郊区的农民,没什么文化,也没什么钱,老婆跑了没多久,就因为一点儿琐事跟人发生冲突,把对方扎成重伤,判了重刑,现在在监狱服刑,还得好几年才能出去。因为小禾父母没办结婚手续,小禾就一直没上户口,这几年都靠伯父伯母照顾。眼看着小禾快到上学的年纪了,伯父找到我们求助,希望能帮助小禾解决户口问题。按北京市户籍管理规定,非婚生孩子上户口必须经过亲子鉴定这个程序。另外,小禾伯父的经济条件也不是太好,鉴定费用方面能不能少收一点儿?”邓亚军了解到,小禾的伯父也是郊区的农民,有两个孩子,收留了小禾后,家里经济就更拮据了,为此原本没有工作的小禾伯母还去镇上的一个饭店找了份杂工做,每月挣400块钱。此时华大方瑞的亲子鉴定价格是每样本1000元,在自降亲子鉴定价格并打开局面一年后,鉴定收费标准恢复到了原来的水平。2007年行业的平均价格是每份样本1200元,而华大方瑞的价格依然低于平均水平。但听了小禾家的情况,邓亚军决定按照每份样本600元收取成本价。
下午两点左右,伯父带着5岁的小禾赶到了公安局。小禾一直老老实实地待在伯父身边,长着一双大眼睛,边吃东西边打量周围人的表情。交亲子鉴定费的时候,小禾伯父掏出鼓鼓的大手帕,除了不多的几张大票,其余的都是皱巴巴的五块、十块,数了半天才凑足两份样本的亲子鉴定费1200块。很多孩子在取血痕样本的时候都会害怕、哭闹,小禾却很老实。取完样后,小禾伯父似乎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一个劲儿地对民警和邓亚军表示感谢。小张乐呵呵地说:“没事儿,等一个星期结果就出来了,然后就可以申报户口了。放心吧,肯定耽误不了小禾读书。”
送走了小禾和大伯,小张带着邓亚军和同事前往小禾父亲服刑的监狱。小禾的父亲个子不高,眉目和小禾伯父很像,人却很沉默。取完样本后,邓亚军准备离开。小张也轻松了不少,告别的时候说:“等鉴定结果一出来就通知我们,那样就可以给小禾上户口了。”“放心吧,一有结果我就告诉你。”
7天后,一个让人绝对想不到的亲子鉴定结果出现了,小禾和小禾父亲的DNA数据并不匹配,两个人没有血缘关系。小张得知结果后很惊讶,赶紧向领导汇报。
关于之后的情况,邓亚军一直没再打听。如果一切顺利,小禾父亲在2009年就应该刑满释放了,而小禾也应该读小学二年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