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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天,当我们突然怀念图书馆里“沙沙沙”的翻书声,就像怀念乡下那些正在簸箕里吃桑叶的蚕,一定是乡愁来了。怀有这种乡愁的人,喜欢在巴山夜雨的窗前,青灯黄卷。
前不久,这个城市的老文人吴老邀约我说,走,我们一起去图书馆查阅一下资料。我顿时笑出声来,亲爱的吴老,你就不会用搜索引擎,把关键字,使用百度吗?
年近80的吴老,早年毕业于北方一所最著名的大学,可谓学富五车,每当他引经据典,我们这些后辈,只有洗耳恭听的份儿。互联网时代到来,可敬的吴老,便成为这个城市化石级别的文人了。
大热天,吴老穿着一双布鞋,蜗牛一样漫步。我陪同他到图书馆去查阅资料,兴奋的吴老一头扎入书海。黄昏,吴老才从纸海钩沉里醒过神来。他带着满足的神情说,太好了,我查到了需要的资料,弄了个水落石出,晚上不会失眠了。吴老懂电脑,但他拒绝使用那种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搜索、百度,吴老享受的是,这种孜孜不倦的求学过程。现在,吴老每天还要颂经典、读古诗。
吴老的行为,让我震惊不小。我想起自己的写作,每当查阅资料时,我就懒洋洋地一点鼠标,搜索的页面海潮一样奔来了。搜索引擎已经接管了世界,也接管了我,让我的灵魂常常出窍。网络有时切割了我,把我深入的思考、专注的精神,切割成碎片。一纸风行的阅读时代,已经成为草船借箭的传说。
我们的阅读,我们对这个纷繁世界的信息接收,是一个又一个的链接。尼古拉斯·卡尔说,Google在扰乱我们的大脑,在改造我们的记忆,在重构我们的神经系统。是的,我们的大脑,已经习惯了网络传输的接受方式,就像快速流动的粒子流。他还说,从前,我是词语海洋中的深水潜水员,而现在,我是坐在水上摩托艇上贴水快速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