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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昌栋爱人朱桂香陷入了回忆
○黄昌栋的小女儿黄丽芳
○照片中的黄昌栋英姿勃发
每天工作18小时以上,42岁英年早逝;总设计淠史杭工程,很多规划与项目设计经过五十多年考验,现在依然被视为“创新”;临终之时提出40多条建设性意见,并要求死后葬在淠史杭岸边岗上,死了也要看看淠史杭,也要听听水流的声音……他就是被人们誉为“淠史杭活地图”的黄昌栋。
忙得顾不了家人和孩子
“他的记性特别好,淠史杭哪个地方还要改进,一串串的数字,他随口就报出来了。”在黄昌栋的小女儿家,我们见到了他的夫人朱桂香。据朱桂香回忆,但他竟然连出门拐弯就到的粮站在哪里都不知道,家里的事他从来是不管的,也没时间管。于是,因为另外三个小孩子还小,家里的重活基本上都是10岁的大儿子黄允林干,大儿子有时还闹别扭,说妈妈你偏心,什么事都要我干。
黄允林告诉记者,特别是1960年,母亲坐月子的时候,家里没人做事情,冬天自己到井水台子边打水,结冰太滑了,一不小心就摔倒,又因为力气小,有时候水桶提起了一半就滑掉井里面去了。
“父亲那时候太忙了,经常不在家,有时在家晚上睡到半夜里,特别是在下雨汛期的时候,经常我们都在睡梦当中被惊醒,为什么?有人喊他,老黄,黄主任,黄局长,哪个地方哪个地方怎么样了,这里刚处理完,还没睡好大会儿,又被叫醒。”黄允林回忆,当时人们就叫自己的父亲“淠史杭的活地图”了,因为父亲对淠史杭沿线太了解了,一有人向他咨询什么问题,他立刻就能把非常详细的资料都分析出来了,比如需要多少人、多少工、多少土方、多少钱什么的。
据朱桂香介绍,黄昌栋是浙江省义乌县大塘乡人,1951年8月毕业于浙江大学土木系,1956年7月加入中国共产党,在学生时期,他曾目睹淮河沿岸居民受灾惨状,就立志一定要学有所用,把中国的水利工程搞好,为人民造福。大学毕业后,他顺利分配到南京淮河水利工程总局工作。历任实习员、淮委工程部工程员,淮委勘测设计院工程师,专业小组长、主任工程师等职。
黄昌栋与淠史杭结缘是在1958年。当时的淠史杭工程正待上马,急需工程方面的人才,因为时任安徽省委书记曾希圣身兼淮委副主任的缘故,顺理成章在1958年7月从淮委调黄昌栋到淠史杭工程指挥部工作,负责整个工程的规划、设计工作。
相关数据随口就能报出
“淠史杭工程一个显著的特点是边设计、边施工,有时,这边的建设蓝图尚未描定,那边的进军号角已震天响起”,时任淠史杭工程指挥部宣教科科长的吕夫高回忆,黄昌栋手下的工程技术人员加在一起不过三四十人,设计任务之重超出常人想象。为此,他跑遍了灌区的每个角落,每天工作长达18个小时以上。
黄昌栋废寝忘食、夜以继日地工作,以科学的态度对待每一项设计,和广大群众结合,改良工具、革新技术,攻克了一个个技术难题。淠史杭人如今依然念叨着他的很多创意。
“黄昌栋对淠史杭的工作非常热心,一心一意把这个事情搞好。只有他生病了,病得严重,不能坚持了,他才回家,才回来休息休息,稍微好点,就急着上班。”六安市水利局原副局长廖云伍介绍说。
“父亲对上上下下都心怀坦白,爽直并坚持原则。”黄允林回忆,有一次黄昌栋与淠史杭工程指挥部负责人赵子厚等人坐车到下面去检查工作,因为对工程设计的看法不同,大家争执了起来,黄昌栋就坚持自己观点执意下车自己回六安。
为了达到送水到皖东、保证合肥供水的目的,淠史杭指挥部反复比较多种方案,最后提出了走高线的意见。在否定低线走高线的决策中,黄昌栋起到了决定作用,他提出放缓渠道比降,增加自流灌溉面积,节省投资的方法。他把淠河灌区的渠首从六安城西的下龙爪提到上游的横排头。史河灌区的渠首从叶集附近的开顺提到红石嘴。在规划设计中,除个别干渠外,灌区内的主要渠道都是沿分水岭走高线,一下子就把浇灌面积扩大到1200万亩(1963年修正规划改为1100万亩)。
“他的很多规划与设计看得很远,不只顾眼前。”六安水利局的工作人员告诉记者,黄昌东令人敬佩,他在淠史杭工程中的很多创意经住了五十多年的考验,至今依然非常具有创新精神。比如霍邱的花楼工程怎么干?很多人提出抬高25米,建一个电管站,但黄昌栋通过反复实地查勘,提出平岗切岭,改抽水灌溉为自流灌溉的方法。最终给国家减免一次性投入达数千万,腾出良田数千亩。
死后要葬在淠史杭
“其实父亲很早就有病了,一直硬坚持着。”今年63岁的黄允林回忆,有一次父亲疼得受不了,用办公桌角顶肚子时,晕过去了,同事急忙把他送医院吊水,吊完水刚好一点他就又回去干工作了。
“1964年,趁着在合肥开会的间隙,昌栋到省立医院检查疼痛已久的肚子。”朱桂香流着泪回忆,当时医院瞒着他,说是肠梗阻,要住院才行。实际上当时已经肠癌晚期了,生命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了。
那时黄昌栋担任六安淠史杭工程指挥部工务办公室副主任、专署水利电力局副局长,他实在放不下手头上的事情,每天都要打好几个电话回六安安排工作。不久,在黄昌栋的一再坚持下,他转院六安治疗。黄允林对父亲最后的岁月记忆犹新,那时他在六安二中上学,经常在病床前陪着父亲,亲眼目睹父亲召集办公室人员开会,一再叮嘱工程的哪个地方有问题,哪个地方要改进,事无巨细交代得很详细。
1964年5月,黄昌栋躺在病床上吃不进东西、瘦得皮包骨、针打不进去,他意识到自己病情的严重,对黄允林说: “爸爸的时间不多了,但还有好多事情没做完。”于是在病床上,他对淠史杭工程修正规划提出了40多条建设性意见。
朱桂香说,病重期间,他对我说,我这毛病像点灯一样,点完了就算了。最后要死的时候,他说我不要打针了,国家多花钱,我多受罪,你也多受罪。他说搞个车子来,拉着我到大桥看看,淠史杭不是有个五里墩大桥嘛。
当妻子和同事把他抬到总干渠上时,他的泪水刷刷地流,饱含深情地说:河堤上的树都这么大了,可是我的工作还没有做完,我死后,就把我埋在岸边岗上,死了,我也要看看淠史杭,听听水流的声音。
黄昌栋小女儿黄丽芳当时只有4岁,尚不懂人事,但她至今仍清晰地记得,父亲临终前,病房里面很多人,大家让她喊爸爸,她犹豫着没有喊,懂事的大哥就先喊了,之后黄丽芳忍不住“哇”的一声扑在父亲怀中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爸爸,你不要走……
1964年5月31日黄昌栋逝世。六安地委遵从黄昌栋遗愿,把他安葬在六安淠史杭岸边的望城岗。地委专员赵子厚书送“在水利事业中勤学苦钻毕生如一日,为建设淠史杭辛劳奔波技术树楷模”的挽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