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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匡政
影视
去影院看了场国产电影《做次有钱人》,是一部轻喜剧。说的是一个社会底层的年轻人李孟突然变身“有钱人”的故事,不过他只是一个黑心富豪的“替身”。“做次有钱人”是很多年轻人的梦想,哪怕只是这种“影子式”的体验游戏。整个故事结构很有戏剧张力,却也合情合理,对贫富两个阶层所面对的困境,刻画得都比较真实,对假公益基金、黑心房地产老板、为富不仁、越来越大的贫富落差等热点话题,故事也都有呈现。
穷人演富豪,看似美差,但因身份的巨大差异,也极易露馅。影片的男主角喻恩泰演过电影《武林外传》的吕秀才,名气虽不大,但外形和演技都不错,一人分饰两角,也都演得各有风格。这部国产片拍得很朴实,没有刻意地炫技与故意讨巧的桥段。这些年打着喜剧名号的电影不少,但多是一些喜剧半成品。现在搞喜剧的,以为找一些幽默段子,耍耍嘴皮搞搞怪,就叫喜剧了。岂不知在今天,攻占人脑中的笑细胞,远比让人流泪困难得多。拍一部诚实的喜剧,显然需要胆量和技巧。我们的现实中也有大量的这类喜剧元素,只有具备一个诚实的心态,才能获得一种异于常人的勇气和洞察力。
社会也需要能直指这个时代的喜剧,揭示社会中的那些荒诞和可笑之处。如果不能为那些痛苦的人鸣不平,如果不敢揭示生活中的种种怪象,喜剧终难显示出它真正的力量。可以看出,《做次有钱人》的导演也在努力地传达自己的真诚,希望能获得一种超越生活的力量,希望自己不忽略那些表面滑稽、实则悲哀的社会元素。当然,这部电影仍有很多可精雕细琢的地方,比如一些关键情节的喜剧冲突不够激烈,黑心富豪的转变过于急促,结尾处太光滑。但这部电影的态度至少是诚实的,有了这个态度,才可能在别人已麻木的地方,挖掘出让人们大悲大喜的力量。如何让那些生活在底层的妇孺老弱,从被伤害的生活中获得一些真正的欢笑,是摆在所有中国导演面前的问题。
电影管理部门虽否认有“保护月”的存在,但由于对院线设定了考核指标,即每年上映的国产片票房需占总票房的50%,即使无上面指令,各大院线为完成任务,也不得不如此。有统计显示,从6月20日至7月20日,全国总票房大约11亿元,国产片却有近10亿元。与去年有《变形金刚3》等大片的暑期档比起来,显然总体票房下滑得厉害。
可能由于上半年国产片市场衰退得过于厉害,100多部国产片只占总体票房的35%,有关部门才出此下策。虽说少了好莱坞大片上映,但国产片却比以往多了50%,因扎堆自相残杀得更激烈,而且这些国产片能否把观众请进影厅,仍是大问题。高票价已使观众对电影越来越挑剔,不是3D等有特殊效果的影片,愿意花钱的影迷也越来越少。只要进口大片上映,仍会让其他国产电影沦为炮灰,那些本来准备进影院的观众,却可能因看网络或盗版碟而流失,最终降低的是全年票房业绩和观影人次。
靠“保护”获得市场的国产片,就像《做次有钱人》里的影子大亨,看起来有了富豪的外形,内心却仍是一个虚弱的穷人。靠限制竞争赢得的票房,只会成为国产片的毒品,短时期看是有些风光,但却可能让国产片变得越来越孱弱。这种自救模式,不仅挽救不了国产片,反而会损害刚刚成熟起来的院线和电影市场。
没有一个更为开放的电影生态环境,中国电影人显然极难在题材、精神和内涵上有突破,又无资金和技术的优势,想要与进口片比拼只会越来越艰难。上半年快速衰退的国产片票房已表明这一点。让电影人可相对自由地挑选能吸引中国观众的题材,这也是国产片目前唯一的优势。
对国产片来说,显然不是要“做次有钱人”,而是要通过自立自强,成为名副其实的有钱人。靠“保护月”当一回“影子大亨”,中国电影人自己也会感到别扭。
叶匡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