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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城派因姚鼐而声名更隆,规模更大,影响空前。如果姚鼐拜戴震为师而被戴氏接纳,那么,桐城派的发展趋势,或许会有所改变,要么“三代而终”(方苞、刘大櫆、姚鼐),要么举大旗的非姚氏而为别人。
乾隆中叶,徽州休宁人戴震崛起,成为经学领袖、皖派宗师。姚鼐不知是对汉学有兴趣,还是受时风的影响,意欲“宋汉兼修”,或者戴震太有名望了,他跟众多书生一样乐于追随,以入戴门为荣?乾隆二十年,姚鼐写信给戴震,提出师从问学的请求,却遭到了戴震的婉拒,他回信姚鼐:“仆与足下,无妨交相师,而参互以求十分之见,苟有过则相规,使道在人不在言,斯不失友之谓,固大善。昨辱简,自谦太过,称夫子,非所敢当,谨奉缴。”这些话说得很客气,也很在理。
假如姚鼐真的做了戴震的弟子,那么,桐城派会是什么命运?可以揣想,姚鼐入戴门,必掩自家的门庭;从段玉裁等弟子在经学上的成就,可推知,聪明的姚鼐也一定会在经学上大有作为。他没能入戴门,倒成为了桐城派的扛鼎巨匠,也成为清季理学的杰出代表。做不成戴震的弟子,姚鼐站到了汉学的对立面,以批评汉学为己任。
由于学术尊严与人格尊严混在一起,结果汉、宋之争愈演愈烈,到最后形同水火。汉学和宋学都有缺点,如袁枚在《答惠定宇书》中所言:“宋偏于形而上者,故心性之说近玄虚;汉偏于形而下者,故笺注之说多附会。”至于姚鼐贬斥汉学,难免被人看作存在“私见”,因为他曾拜师不成。关键确实在此,如果戴震接受了姚鼐,说不定汉、宋会在某种层面上和解,取长补短,去虚就实,毕竟姚鼐是不可被忽视的宋学营垒中的重要力量。
戴震因学术人格上的矜持和私学观念上有“门户清纯”的意识,从而使之失去了一位弟子,而多了一位“文敌”,损害了汉学,成就了理学,并且使桐城派的影响达到了巅峰,一时间无数读书人步姚学后尘,写义理道德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