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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气东来丛林千古毓锦绣,蓬山西去大众十方仰福缘”,这是紫蓬山遗存不多的对联中的一副。紫蓬山的灵气,早跨越了时光的樊篱。当三国魏将李典镇守庐州落葬于这里,山的分量便陡生了沉滞的历史味,而在这之前,以祀其七世祖李陵而建庙于山巅,让紫蓬拥有了“李陵山”的别称。烟雨过后,到了唐代,将李陵庙改为西庐寺,又将一段历史刻进了山石的缝隙。四起的烽火,西庐寺屡遭破坏,许多稀世的符号荡然无存,紫蓬山在沉沦中屏住呼吸,只有将根深深的扎进地心深处。到了清光绪年间,太平天国将领袁宏谟,厌倦了纷冉的战火,解甲归田,入寺为僧,重修西庐寺庙宇百余间,一时间香客如云,让紫蓬山实实在在火了一把,享有了“北九华”的美誉。
走进紫蓬山,似乎在阅读一封来自久远的书简,每一个方正的汉字,每一个意念中的标点,都浸染着山林的原汁原味,繁繁杂杂的场景渐次的拉近。面对葛升墓、吴国都督周公庙,乃至文昌阁、真武庙、观音堂、藏经楼等处胜迹遗址,让思古之悠情穿越时空,天地变得空旷而幽远,在每一粒砂砾间回荡出顿挫。而此时,又似乎可以看到,散落在紫蓬山周围的十几个淮军圩堡群,走出布衣褴褛的乡民,他们以刘铭传、张树声为代表,将土里吧叽的乡音,演绎为主流的话语,在史册里大声发言,甚至在海峡的另一边,成为一种独有的文化特质。
在诞生过肥西书院的紫蓬山峦,顺着绿色的走向,山脚下,五所高等学院沿着山势簇拥着生长,是山景的美丽吸引了它们,还是厚重的文化容纳了它们?我想应该是后者。淮军文化中最具特质的“朴厚”和“趋新”,到目前为止,还有着强大的生命力。
记忆的钟声在紫蓬山周而复始的敲响时,身后有一副对联如耳语般传来:娱目骋怀看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凝神静气听杏雨松风梵呗钟声。紫蓬山的绿是要静心的听,细致阅读的。历史的风声穿梭在高大的阔叶林中,俯首间,一朵朵山花开了,就连吸食花蜜的昆虫,也显得斯文。实际上,满目的绿色更是一种文化,在我们反反复复的追寻绿色、环保食品的同时,养育我们眼睛的绿色,显得格外的重要。娱目骋怀的是茂林修竹,凝神静气的是杏雨松风。无法考证作联的先贤,但他所传递给我们的信息,在刻进山石之后,又勃发的生长出来,着实十分的清新。
曾在紫蓬山和尚井边久久徘徊,据传这曾是和尚沐浴盆,浅浅的“井”水,不大的“井”口,怎容得下大肚弥来,细心的去揣摸和尚的心境,“大肚能容天下难容之事”,而这“井”容下了大肚弥来,“井”就该容下天下万物了。由此想到了活跃在紫蓬山的淮军另一文化精髓“包容”,心有多宽,路就有多长,胸怀决定着走向。紫蓬山给了一口“井”的位置,“井”容纳了天下万物,而紫蓬山又将能安然的放下多少心域?
藏身紫蓬山,但见鹭鸟阵飞,苍翠满目。淮军文化园,淮军将领的目光如山石般坚硬,一股硬朗之气从心底泛起,置身西庐寺,就可将心交出来,平和中多了份淡然;湿地公园里,可和一只久违的红蜻蜓对话,寻找童年时光的天真;目睹张老圩、刘老圩之类,所要交出的就是思想,让思想去和思想对撞。交锋中,肯定会多出一些无奈,无奈后,可能生长的,就是更多元的符号;真正需要的是紧靠一棵百年大树,让肩膀去感受来自地心的驿动,怦然中,会有一种释怀。天地悠悠,莫如一棵树能读懂大自然传达的信号。时常在想,文化的形态,到底该是怎样的,是文字的表达,还是感受的认同?置于紫蓬山中,领悟更多的,还是心驰神往,这肯定是一种文化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