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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钰鹏看到一张珍贵的抓拍照片,是一位动物行为学家的杰作。乍一瞅好像是几根线条搭成的一个结构:两根细树枝宛如一个梯形两腰的延长线,树枝间拉起了一个X-图形,四个点扎在树枝上。仔细观察,很不简单。X-图形其实是五个小动物:四只红色的亚洲织蚁分别用几条腿抓住树枝,悬挂着自己的身体,另一头是它们的嘴,都在X的交叉点上咬住一只苍蝇。是蚂蚁和苍蝇在表演杂技吗?当然不是,是蚂蚁要整死苍蝇,将它“驷马分尸”,然后拖入洞穴去孝敬蚁后。紧张的场面是蚂蚁事先设下的陷阱导致的,这四只织蚁连咬带撕,还会不断将酸液注射到苍蝇体内,苍蝇便乖乖就范。
动物界生存竞争(亦称生存斗争)的规律通常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但有时候这种斗争也会反其道而行之,这时的弱小者便大发其威而成为胜利者,因为小的比大的机灵狡诈;或者小的以“团队方式”进行战斗;或者小的伪装本领特别高强……
有一种蟹蜘蛛(外形颇像一只小蟹)堪称色彩变换大师,它可将自己身体的颜色变得和它所待的花朵颜色一样,以引诱蝴蝶前来采花粉,只要蝴蝶“登陆花朵”,便百分之百成为蟹蜘蛛的猎物——被毒咬一口而丧命。分泌毒液是某些蜘蛛自卫和捕食的手段,但也有的蜘蛛既不结网,也不分泌毒汁,比如有一种两栖蜘蛛,它们平时喜欢待在浮萍上或睡莲的叶片上。人们可以看到两栖蜘蛛会突然潜下水去,又立即回到睡莲叶片上——已经抓到了一条小鱼。通过颚的“咀嚼”和消化液的帮助,小鱼很快变成粥样食物而被送入肚里。睡莲叶片是它们的重要隐蔽物。
螳螂通常以捕食昆虫为生,有一种欧洲螳螂却经常爱换口味——抓住壁虎大吃一顿。这种螳螂的镰刀状前足特别发达,内侧的锯齿也分外锋利,被夹住的壁虎往往无法动弹,任凭螳螂活剥、锯切……再大的个头也难以抵挡那么多的锯齿(口器也像锯齿那么厉害)。
埋伏、隐蔽、伪装,再加上进化赋予的优势,让小动物能在食物链上扮演一定的角色。然而大自然也注重平衡,今天活剥生吃了壁虎的螳螂,说不定明天就成了别的动物的牺牲品,这就是中国人所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智慧语言。十九世纪的哲学家叔本华说过一句错误的话,他说,世上只有一种生物会撒谎,这就是人,其他动物都是真实和正直的。哲学家要干预动物学,从而得出错误的结论,这就是叔本华的悲哀。任何动物都要获得悍物、要逃避比自己强狠的物种,也就是说为了吃别的动物而不被别的动物所吃,必须有高超的伎俩。而随着进化的继续,伎俩也会越来越精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