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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黄敏本报通讯员郑功民
明天就是24节气中的寒露了。又到了杭州人每年翻丝绵的时节。不少街巷里,开始出现翻丝绵人的身影。他们每天安静地坐着,耐心地将丝丝缕缕的丝绵抻拉开来,平铺均匀后装进被套,再缝补、固定好。原本板结、不均匀的丝绵经过这样一番改造之后,重又恢复了蓬松、透气、暖和的特性,可以继续为主人保暖御寒。
这是湖州施阿姨第16次进杭翻丝绵。这16年,不知道有多少床温暖的冬被经过施阿姨的手。我们知道的是,这个背稍稍有点驼的阿姨,用自己的双手,不仅温暖许多城里人的冬天,也撑起了老家一家人的好日子。
秋蚕茧价格贵了,今年丝绵价格比去年涨了
施阿姨69岁了。从15年前开始,每年十月都会和弟媳、邻居一起,从湖州农村来到杭州,在启正中学对面的孩儿巷83号,租下一间十多平方的小房间,以翻丝绵营生。
施阿姨戴着300度的老花镜和一副口罩,背有些驼了,眉毛和睫毛上缀满了细碎的白色丝绵纤维,“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愿意做这个事情,”施阿姨说,“因为嫌脏,灰很大,也赚不了多少钱。”
一床丝绵被一般重量在四五斤之间。三位阿姨用手抻拉开丝绵中板结和不均匀的部分,在平板上一层层均匀铺开,套上被套,然后用针线大致固定,将被套缝密实。整个过程大约需要三四个钟头。
一床丝绵被的翻新加工费是55元,新丝绵做丝绵被每斤加工费16元;丝绵衣没有纽扣的是15元一件,有纽扣的是20元一件。如果买今年新丝绵,则要210元一斤。“今年秋蚕蚕茧的价格比春天贵了很多,丝绵比去年一斤贵了20块。”施阿姨解释说。
这份工作收入算不上丰厚。施阿姨告诉我:“三个人一天大概可以翻四床丝绵被,一天下来大概能赚240元。”平摊到每个人,一个月的收入大概是2000多块。
一天劳作10小时,69岁老阿姨开始吃不消
只要不下雨的日子,施阿姨三人早上6点多就会出来干活,到晚上7点多再回家吃饭,吃完饭继续做到9点多,感觉到腰酸背痛了,才去睡觉。除了一天三顿饭,三个老人家每天从睁眼到睡觉的唯一工作,就是翻丝绵,这样的生活要持续两个月时间。
一天要坐10多个钟头,对三个平均年龄超过60岁的老人来说,还是颇为吃力的。“腰酸背痛。”施阿姨扶了扶腰,不过她显然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如果明年我身体还好,就继续来;如果身体不行了,就让他们两个年轻人来。”她说的年轻人,就是63岁的老家邻居陈阿姨和60岁的弟媳施央宝。
除了每年秋天来杭州翻丝绵的两个月,一年里的其余时间,施阿姨在老家农村的生活主要围绕养蚕和种地展开,平静而充实。“现在一年可以养四季蚕,我们出来翻丝绵,就少养一季。养蚕也很辛苦,每天夜里要爬起来给蚕加桑叶,一夜要加两次,晚上9点和凌晨3点。”施阿姨用手比划着告诉我。
熟识的老主顾们,闲时也来帮忙缝上几针
“老伙计,又来了哟。”施阿姨她们翻丝绵的时候,不断有过路的住户与他们打招呼,有些老主顾更是心急地直接从家里把旧丝绵拿过来,给她们看过后,再商量做法:成色如何,需不需要加新丝绵,可以做丝绵被还是丝绵衣……
还有一些熟识的大妈,干脆帮她们缝上几针,或者七手八脚一起帮着铺丝绵。反正也不是什么高精尖的活计,能帮一把是一把,大家也图个乐。
“哎哟,好漂亮的小囡。”间或,也常有老人家抱来自己的孙子或孙女,一起拉拉家常,逗逗孩子,三位阿姨手里的活儿也不耽误。
到了晚上七点多,这座城市华灯初上了,三个老人家相携着收拾好摊子,踟蹰着走上楼去,吃一顿简单的晚饭……
(感谢周大伯报料)